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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京华惊魂录 [打印本页]
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1:42
标题: [原创]京华惊魂录
<p align="center"><font face="宋体" color="#003300" size="3"></font><font size="1"> </font></p>
<p> </p>
<p><font face="宋体" color="#003300" size="3">作者按:此篇连载小说系本人三年前亲历之事,虽历时短暂,但其中细节不乏回味之处,望诸位若再遇雷同事件,心中有一模型可观,便以应付,以免同样的戏剧在你我之间上演,这也是我罗嗦此篇的真实初衷。 </font></p>
<p align="center"><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久违的炫铃 </strong></font></p>
<p><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font></p>
<p><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本月初,大部分客户的业务了理无几,心中暗自得意:想这几年来,随着经验、阅历的日臻成熟,凡事总感觉游刃有余。收入高了,事反而相对少了,可自由支配的空闲时间也渐渐富裕了。于是,出个远门,进行个自助游什么的也还行,根本不费什么周折。还寻思,利用再就业优惠政策弄出个小名堂,再增加些收入,置大房子,开小轿子,成为真正的SOHO族,一展小资情怀。 <br/><br/> 不过梦想归梦想,要真地梦想成真,那都需要票子来支撑,这道理谁都懂。虽说也在网上发一些贴子,显摆自己的悠闲、高洁的隐士情怀。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一想到“独钓寒江雪”那份孤寂,就不寒而栗。哎,还是那豪宅香车的风光,经常扰乱我稍许平静的心绪。 <br/><br/> 人啊人,生为红尘客,何故绝红尘!想想自己,无非凡夫俗子一个,故作高雅的样子,有时竟会让自己笑出声来。弘毅大师怎么样?绝尘远俗算高洁吧?但人家曾广泛涉猎过红伶知已、作家、剧作家、书画家等当红行当,并红极一时,于阅尽人间春色后,才遁入空门的。而自己,算什么?甚至算不上一介书生,岂敢妄自尊大,狂效古圣先贤?所以呢,又觉得铜臭暂时还万万是不可或缺的,钱这东西,臭故然是臭了些,但商品化的现代社会里,没有可不行!即使是空前绝世的高僧,也还断不了人间烟火不是?君不见,高僧化缘也与时俱进了嘛,出入有专机,呼唤用手机;膜拜有替身,诵经有录音。可以吃肥肉、品海鲜,无斋戒吃素之习惯,无禁忌绝欲之俗套,虽非红衣高僧,实乃红尘高僧!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自我封闭、刻板效法古人那一套清规戒律呢?! <br/><br/> 不仅自己心动,妻子也时时在耳边提醒:儿子上大学花钱、安排花钱、买房花钱、结婚花钱,老人晚年确保安康要钱、了理身后事花钱,兄弟姐妹相提携要钱、做的晚辈的长辈要钱,....... <br/><br/> 总之,钱这东西,真是须臾也离不开的宝啊!我曾设想改行做饭店老板,大家说四十岁改行肯定要失败;我曾设想做生意自己做老板,大家说那玩艺儿,风险大着哩,你小子能挣得起赔不起;我曾经想顺水行船做本行业的中介公司,不料启航沉锚,半途夭折,落下笑柄。无奈,我终于相信了古人常说的那句话:人是人,鳖是鳖,喇叭是铜锅是铁!上溯八辈无商贾,顺查三代无高官,平民出身平民命,岂可步云登九天?! <br/><br/> 我想,现实点,还是按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办事较妥,多劳多得罢。于是,我又放下梦之翼,决心直正地、脚踏实地地做好本行、本份工作,多做职外兼职,广开财源,点滴积累。 <br/><br/> 兼了一些,嫌单位收入太少。就想做一单大的,争取使收入上一个较高的台阶。 <br/><br/> 于是在网上试发布自荐信息,这一招果然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一度来电如潮,迎接不遐。我头脑膨胀,有些恃才傲物的意味,把身价定得高出常人许多。有些人,我甚至有些不屑于顾的意思。正如猴子摘桃子,手中货个个不如下一个,其结果是水中捞月空喜欢一场。我想,改变策略,认准一特级大款,从一而终,以求不惑之年新起点,奋发有为现辉煌! <br/><br/> 电话还是不断地接,我自个就象一个特大阔佬一样,走马灯式地去约见,洽谈,结果可想而知:老板们对我的才干、资历没意见,而我总对他们的给价不满意!我期待着,期待着,瞑瞑之中的幸运女神,能在一片混沌中一眼就认出我来,我甚至认为自己是一大堆鱼目中唯一一颗耀眼夺目的夜明珠! <br/><br/> 终于,久违的炫铃响了起来,我沉寂已久的细胞沸腾了! <br/> 5日晚,炫铃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轻轻地拈起手机,是那么地小心,象当初那样,缓缓地抱起自己的新生儿;然后,快速地打开话筒。 <br/> 一个熟悉的、混厚的男中音清晰地叫出我的名子。谁呀?噢......卢某某,我洛阳时的老校友、现今市财政局的某科的科长! <br/> 有什么事呀? <br/> 其实,他并不认得我,他只是认识我财政局的另外的一个朋友而已。 <br/> 一番详解后,才晓得,他有一朋友,在北京涿州,正在搞国家南水北调一大水利工程。急需找一峡市当地的、可靠的、经验丰富的中年##师,以助他成就此番大事,并有意高薪聘请之。 <br/><br/> 闻此,说实在的,我有些喜出望外,我有些受宠若宠,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甚至认为,我一生中的重大转折即将开始!我甚至庆幸,幸运女神真是太伟大了,终于如期眷顾我、这位大器晚成的真命才子! <br/></font></p><br/>
[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10-5-22 9:06:42编辑过]
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1:45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无线交锋 </strong></font></p>
<p><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br/> 虽然我现在并没闲着,但还是愿意再找一份专职的工作,为了我那梦寐以求的小资情怀嘛。于是,我按捺住自己急性子,在电话里问道:“这项工程工期多久”? <br/> “要一年多呢。”对方说。 <br/> “那老板能给出我出多少酬金呢?我是说月薪。”我问。 <br/> “月薪两千,一年报销四趟探亲往返车票,管吃管住,年底有红包。你知道,私人企业嘛!”那边又道, </font></p><font color=\"#003300\">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我这头想:北京,数千里之遥,如果真去了那边,这边的零散客户不就全完了吗?这怎么能谈上增加收入的话呢?可又一想,若对方果真是个弄事的真龙天子,咱直奔他而去,从一而终,将来也有一番事业可以施展自己的一丝薄才不是?对了,咱可以在收入上再谈谈,一试这厮是否是个弄事的材料。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于是,我又说:“哎,工资太少了,千里进京,背井离乡的,一月才2000元,那能顾住一家人的吃喝么?况且这还不足我一半的收入呢,你可以再和别人谈谈,这事我干不了啊!” <br/> 电话那头又说:“工资的事咱还可以再议嘛,回来我和老板再商量商量。哎小#,你有李#的电话号么?” <br/> “李#?你是说原市物资公司的李#,你那老乡?”我说,“好些年不联系了,这些年在企业界的同学四零五散、七零八落的,哪象你们。” <br/> “那你有吕##的号嘛?”他问, <br/> “你是说老吕娃子啊,我有!但不知道变了没有,还是去年他给我的号。是这吧,我一会儿给出你发个短信过去告你,行嘛?” <br/> “行!”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我关上电话,赶忙在手机的通迅录中找出吕##的号记下来,又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了卢科。我想,我一提工资的事肯定把那尚未露面的老板吓窜了。于是,我打开电脑,在互联想网上查起前些日子外甥要求的治风湿病的偏方子来。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没有十分钟的光景,卢的电话又来了。他说李#联系不上,老吕也换号了。他说,关于工资的事确实太少了,不过这事他跟老板谈,让老板直接跟我说。他还说没事,老板是他朋友。我说啥样都行,说实在的,我真不愿去那么远的地方,即使工资高过我现在的水平。因为已届不惑之年的我,上有年逾古稀的老父老母,下有正上高中的儿子,让我操心的事多着哩。这不,外甥外甥女的小店刚开张不久,好些事还不老顺当,人家对象又准备提亲过事,我这做舅的岂可在此关键时刻远走高飞?!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我想这事也就说说而已罢,这些时候这样的事多去了,自己总是瞻前顾后,辞去了多少人的托请。我甚至索性准备不予理睬这一档子事,我又在电脑前忙呼起来。屁股刚挨着椅子,手机又响起来,一看,是个河北号。我想,河北没亲戚、朋友呀,是不是哪个混小子想借机诈我电话费?我随手关掉手机,没理它。可不行,又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还是那个号,我想必是谁打错了,不接!这年月,陌生的人不理,陌生的电话不接,白送的饭有毒。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妻子把晚饭做好了叫我吃饭,我刚坐到沙发上准备用餐,眼前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卢办公室的号。我想:六点了,这会儿都下班了,卢怎么还加班?肯定还是那事,并且特急。打开了手机,听到卢低沉的声音:“你怎么不接电话呢?老板刚才给你打电话了,你架子挺大哩。”我忙解释:“不是,我看是个生号,这些天这样的电话都接怕了,谁知道他是老板?你不是说是北京吗?怎么又变成了河北呢?”他说,涿州其实属于河北,离北京也不远,一般人都说是北京涿州。我说,是吗?我对他这番涿州巧解很不满意,但我想这也难怪,北京这地方一般人也不常去,对于涿州到底是河北还是北京,不消说是卢,即使是我这个原来学文科的,也未必全了然,此话放下不提。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碗还没放下,电话又响了,还是河北那个号,我就接了。 <br/> “喂,你好!”我应道, <br/> “你好你好,我姓郭,卢科长刚才给你去电话了吧?”他说, <br/> “噢?你是郭总啊,现在北京?” <br/> “是呀。听卢说到你,那我应称你小李了吧?我说是这,咱们公司正在北京涿州承揽南水北调一大工程。南水北调你知道吧?国家一特大水利工程!现在合同也签,图纸也拿到手了,人马已经进工地了,现急需要你这样年富力强的专业技术人才呀!会计咱以前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以前在二院做会计,适应不了严格施工管理的要求了。工程指挥部要求财务人员,年轻、科班出身、三证齐全。而且,指挥部三天两头招开工程、财务会议,我都不大懂这些东西,你们要来了,真成了我的左臂右膀了!”对方象机关枪一样,心急火燎地放了一通。 <br/> “什么?你是说除我以外还有其他人么”?我听出弦外之音, <br/> “是的。”他压低声音,神密地说。“可不要告诉别人哟,咱们工地本来就有监理工程师和会计师,但年级偏大,不符合工程指挥部的严格要求。这次除你之外,还来一个水利工程师,与你同姓,也是你老乡。来之后将换掉那俩老的,可要保密喽。”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听他那话,我肯定是要去的。那他怎么敢肯定我一定会去呢?这个老板真是奇异,事还没说定,先说这么多东西,难道卢对他打了什么保票么?我想先来个突然袭击,看他的真实反应。于是,我故意说:“郭总,你说的条件我都具备,可我现在三门峡也并不是没事可干,兴许并不比你给的工资少哩。况且,我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我实在是走不开。不管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去的。我想老兄的生意也老大了,并老急找人,你就不要多费功夫了,你另请高明罢!”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哎,老弟,看你说的。听小卢说,你是他的同学,是吧?而我是他的朋友,这哪跟哪呀?有话咱慢慢说嘛!你可能是嫌工资少,是这,我这工程是个大工程,只要干好了,钱有的挣。我这儿说了就算,你讲你的要求是多少,别拘谨,老弟你放开了讲,我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这样给你说吧,小卢介绍的人我坚信不疑,我决不会亏待朋友的。这项工程做完之后,我还会继续接,要把公司做大做强,为此咱现在当务之急的是人才。人才,你懂吗?”他放海海地说服我。我思量着,这厮果真是我心里的蛔虫么?怎么直说到人的心里去了,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在北京弄事的大老板呢。</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我说:“是这,我也不是故意提高自个身价噢,三门峡西有家较大规模企业招聘我专职做事。年薪三万都不愿意去,北京,多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有多少难事还不知道哩!说实在的,我还是不想去,你就另找高明吧。”<br/> “哎,小李,我豁出去了:底薪四万,年底红包;节假日按国家规定执行,另外咱们管吃管住其余什么要求,来了再议。好么?”电话那头高声地说。<br/> 你看这话说到这份上,我真是没辙了。答应罢,即不算多还不确定;答应罢,走出了这个圈,再拐回来就没那么容易。真是又舍不下孩子,还想套住狼,人有时就是这样子,两点之间取舍最难!</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我又同妻子商量,妻子也未置可否。说男人的事她管不了,弄不好怕落埋怨,反正自己有吃有穿就行。我有时真羡慕这些不操心的娘们,没心没肺的,倒省心、有福!做个男人真她妈地熊,下辈子说啥也不托生为男人了!不过,气归气,做男人的现实不可改变,该决断时且决断,否则断而不断,其后必乱。最后,取了一个折衷方案:手头散户暂不撤手,北京之事也不放过。先赴京察看,待确信确有干头,再一一遣散也不晚。于是,我给北京那头回了个电话,大意是让我们先商量商量、准备准备再说。对方虽没说什么,八成也心领神会是怎么回事了。 <br/></font></p></font>
[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10-5-20 21:24:41编辑过]
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1:49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千里急催</strong></font></p><font color=\"#003300\">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北京,对许多人来讲,是一个较有诱惑力的地方。能长期在那儿工作,那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特别是即将举行的2008年国际奥林匹克夏季奥运会,尤其吸引人!那些日子,网上搞有奖奥运幸运门票抽奖活动,曾经牵动了多少的心弦。但获得幸运门票的机率,对我来讲,几乎等于零。 <br/><br/> 而且,此前2004年7月份,原单位有个同事举家迁至北京生活,他们也在亲友的帮助下,在北京找到了如意的工作,当时就让人眼热的不行。若干年之后,遇到千载难逢的赴京商机,如何不让人心动? <br/><br/> 我这个人,天生还有些迷信,信命运、八卦之类的东西。卦书上说,我这个属相,今年财运横发,有远出之机。而今年,我确实遇到不少远出之机。我都嫌去的地方不如意,或一概回绝,或漫不经心地忽略。眼见快年末了,我想,即便是真有机遇,也让自己借过了无数次,而这一次会不会是命运应许的那一次呢?我是即心动,又惶恐;即想去拿那美仑美奂、遥不可及的“熊掌”,又割舍不下手头正吃的“鱼”。 <br/><br/> 就在4日晚8时许,我和妻刚用过钣,正准备出去散步。北京的郭某打来电话,要求赶快将我的相关证件复印、扫描以电子邮件的形式传将过去,说工程指挥部要求马上报送有关资料。其实,我一整天都在家未出,车还在车库里呢。 <br/><br/> 于是,我立马下楼,车库取车,开拨上站,到处寻找复印店。8点时天已十分地冷,各复印店大都关了门。我骑着车,耐心地一家挨一家去找,终于找到期了正准备关门的东风文印部。那老板娘还算面熟,帮我复印,扫描,然后我用我的邮箱在她的电脑上网发了邮件。完了之后,我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可完了!我又顺便去了外甥的店里,把这个情况说了一下,并通告他们我最近可能出趟远门,时间可能长些。她娘们仨听后都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怎么早没听说? <br/><br/> 完了,我嘱咐她们早早收摊,我也驾车返回。 <br/> 送了车,刚进了门,北京那边的电话又来了。郭说,要求扫描的是原件封皮用及内容,要我重新办理。我真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便说什么,遂又出去办。这时已晚上9点多,我到哪里找复印店,没找到后,我就在朋友的高倍摄相头下拍了几张照片传了过去。 <br/> 不一会,北京那边又来电说,怎么搞的,照片不太清晰。并把电话打到财政局卢科那边,说我连这件事都办不成如何如何。我将实情告诉了卢,说他并没一次性说清,一会一个要求把人都弄糊涂了,况且晚上这时街上的复印店都关门了。 <br/> 又过了一会,那厮又打来电话,说明天早早扫描后传过来。我想,这人真他妈难伺候,这不没去北京,去了,这私企,这土包子老板又该会怎样呢? <br/> 4日开始,我虽不能决定是不是立马要去,但头脑还相当地清醒:得赶快把手头的工作前赶一些! <br/> 于是,5日晨,我即去了几个客户处,把本月要做的、上月未做的事一一了理。我想,自己要静下来,好好滤一下,权衡好得失利弊,再下决心! <br/><br/> 就在我还在张红军那儿的时候,北京的郭某发来短信说,工程承包合同已搞定,图纸到手,人马已进入工地。要求我务必于第二天,也即6日赶到北京,届时他在西客站接我。同时,他还告诉我要乘的车次:晚9:18三门峡站发车的西安至北京西的特快火车,第二天6:30即到。我一想,这太突然了,你郭究竟是个什么人,你的公司名称是什么,有无资质等等情况尚不明了呢。于是,我随手又回了个短信,说自己近日被犬咬伤,狂犬疫苗刚打了两针,还有三针,等打完之后再去。我想,最早也得12月份去了。谁知,这厮竟又给卢打了电话,卢在电话里劝我说,没事,他是自己的朋友。那边工程已开始,人手又紧,指挥部经常开会,有财务人员的专门会议,有工程人员的专门会议,人家老板忙,又不懂财务,你得早早去,才不耽搁大事。你要真有事现暂时甩不开手,可以先去报个到,先应付几天,等那边的急劲完了,再回家了理家里的事嘛。听卢这么一说也在理,我还真地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自私了。 <br/><br/> 中午回到家,将该事向妻子说了说,并准备晚上就走,妻子也没说什么。 <br/> 午饭时,北京那边又说来时携带2寸、1寸红底彩照各20张。 <br/> 午饭后,赶紧去车站,加急照了相。 <br/> 刚回到家里,那厮又来电说,相片换成蓝底各10张。 <br/> 听他那样说,我真是气急了,吃吃干什么的,朝令夕改,这样的人究竟能怎么样?但埋怨归埋怨,我想在外办事的也不易,求人的时候总归多。况且自己不是还在自己的家嘛,无非多跑两步路,反正费用郭某说到北京报销。 <br/><br/> 我又去车站换照各10张蓝底彩照备用。照了相,又去火车站买票,不料,西站没有那趟车,须到三门峡出发。遂打电话,叫内弟代买那趟火车的车票;回时又买了年旅行包,预交了100元手机话费。 <br/><br/> 下午,基本没去什么地方,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安排安排走之前、之后的事情。妻子也帮我收拾衣物等,我自己则准备该带的相关证件、费用等。 <br/> 晚七时许,和妻子一起,先到岳父处稍停,存好摩托车。 <br/> 20时许,即乘出租车,直奔三门峡火车站。 <br/> 到火车站,卢打电话说,同去的还有灵宝黄委会一水利工程师,姓李,名智校。他下午已到市里,现正在卢科的老兄卢军营处等我。电话联系后,李说在21时许在火车站与我汇合。 <br/> 考虑到这次出行比较仓促,又给朋友小李留了个电话,让他有事时临时应个急,我在那等几天即回来再去。 <br/> 晚21时16分,西安至北京西的特快车准时到达,我同李工急匆匆挤进站口,带着满心的期许,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东驰的列车。 <br/></font></p></font>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5-28 21:52:18编辑过]
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1:52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车上遐想</strong></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列车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车上有空调,比车站候车室暖和多了。 <br/> 老李,53岁,一个水利工程师。老家灵宝函谷镇西坡头村人。其工作单位是灵宝窄口灌区。这些年,他经常在外单干,有时是领导安排,有时是自己联系,反正不拿单位工资。据他说前些时候,他在云南省内一大型水利做工程监理。中间工程承包商中途变卦,减少他的薪水,他非常气愤。遂借故回家探亲,一去不返。近日,接单位领导(副职,即二把手)电话说起北京此事,让他转过来办事,并说这事是市三管局领导专门来说要人的。他说,人家北京那边说得比对我说的还急哩。说人马已进入工地,工程技术管理奇缺,让他立马赶来。他说,自己是干工程的人,知道人马只要进入工地,这现场管理不可一日无人。所以,他都没来得急跟一把手打声招呼,就赶紧照了些相片,带上证件,连衣物等都没来得及准备,就风风火火地来赶这趟火车!他说这话我信,因为从5号早上说对,到晚上上车,时间是相当仓促的。又要照相,还得给家里人说,给单位领导说,还得赶到三门峡车站亲自买票。他说,他连把摩托车往家送的功夫都有没有,这工程是他所遇的工程中最要命的紧!不过,他说,这样的节奏他还算能适应,因为这些年他基本就是这样走过来的,都是给私人干嘛。 </font></p><font color=\"#003300\">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真的,老李也真是的,去北京工作,成与不成,起码得个把月考验,这北方的冬天,可是了得,你怎么竟敢不带什么厚衣服就去呢?我走时,厚衣物、内外衣两套可换洗,还专门买个密码箱,交了是话费,带了银联卡,准备够充分了。俗语说:好出门不如赖在家。是这个理,在家千般便,在外总不便嘛! <br/>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庆幸起来。毕竟我还是有所准备的,尽管也仓促。起码车票有人代买,除了给妻子、二弟打个招呼,不需要给什么狗屁领导请示,自由职业者嘛!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车上,我们聊起了南水北调的话题。 <br/> 自1952年10月30日毛泽东主席提出“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点水来也是可以的”宏伟设想以来,在党中央、国务院的领导和关怀下,广大科技工作者持续进行了50年的南水北调工作,做了大量的野外勘查和测量,在分析比较50多种方案的基础上,形成了南水北调东线、中线和西线调水的基本方案,并获得了一大批富有价值的成果。 <br/> 南水北调总体规划推荐东线、中线和西线三条调水线路。通过三条调水线路与长江、黄河、淮河和海河四大江河的联系,构成以“四横三纵”为主体的总体布局,以利于实现我国水资源南北调配、东西互济的合理配置格局。 </font></p><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p><br/> <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东线工程:利用江苏省已有的江水北调工程,逐步扩大调水规模并延长输水线路。东线工程从长江下游扬州抽引长江水,利用京杭大运河及与其平行的河道逐级提水北送,并连接起调蓄作用的洪泽湖、骆马湖、南四湖、东平湖。出东平湖后分两路输水:一路向北,在位山附近经隧洞穿过黄河;另一路向东,通过胶东地区输水干线经济南输水到烟台、威海。 <br/> 中线工程:从加坝扩容后的丹江口水库陶岔渠首闸引水,沿唐白河流域西侧过长江流域与淮河流域的分水岭方城垭口后,经黄淮海平原西部边缘,在郑州以西孤柏嘴处穿过黄河,继续沿京广铁路西侧北上,可基本自流到北京、天津。 <br/> 西线工程:在长江上游通天河、支流雅砻江和大渡河上游筑坝建库,开凿穿过长江与黄河的分水岭巴颜喀拉山的输水隧洞,调长江水入黄河上游。西线工程的供水目标主要是解决涉及青、甘、宁、内蒙古、陕、晋等6省(自治区)黄河上中游地区和渭河关中平原的缺水问题。结合兴建黄河干流上的骨干水利枢纽工程,还可以向邻近黄河流域的甘肃河西走廊地区供水,必要时也可相机向黄河下游补水。 <br/> 规划的东线、中线和西线到2050年调水总规模为448亿立方米,其中东线148亿立方米,中线130亿立方米,西线170亿立方米。整个工程将根据实际情况分期实施。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而据北京老郭说,我们所进行的工程是南水北调中的中线工程方案部分施工,地点大致在河北涿州地区。开工项目并不是主体工程的一部分,而是此方案中东半线部分的一蓄水排涝小型水利工程。据说工程标价为1.9亿元人民币,需开挖土方量高达数百万方,其赚头大得很哩。我对土方开挖的工程量的计算没一点经验,老李是这方面的专家。据他个人估摸,这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项目。因为除了土方开挖外,配套的引水渠、排水渠、涵洞的固着等附助工程量也相当可观。 </font></p><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p><br/> <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在车上,老李将他二、三十年来从事水利事业的事娓娓道来。 <br/> 他说起六、七十年代开始会战的灵宝窄口水利灌区工程和卫家磨水利工程,那时机械化水平太差,基本是人拉肩扛,牲畜运输,落后的很。搞一个工程耗时几十年,拼了两代人的热血青春。 <br/> 说起这两项工程,我是不生涩。虽然,那时我年幼,但我知道父亲年年都去上山修水库,修的就是它们。 <br/> 老李说,要放在现在,那两个水利工程,也就两三年的功夫就成,我还是保守地说呢。就说眼下要干的工程,也就个小工程,有大型机械做后盾,工期最长不过两年,一年长一点就行。 <br/> 我说,这么快啊! <br/> 心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工程结束后,自己怎么办呢?现在还不知道北京郭是个什么把式的主子,这事搞得真玄乎!老李当然不愁啦,南水北调,西东中三路挺进,再怎么快,也得个十年八年,他这个水利专家,这方唱罢那边唱,真是美到家了!真后悔自已当初为什么不学建筑工程专业,现在这个行当多实惠啊!薪水高又有外快,领导的铁内靠,永远扳不倒。 <br/> 想那王某某,原公司的施工员。原先我们曾平起平坐,就因为人家搞工程、做监理,能私下为领导谋些事,领导就对人家刮目相看,不用送礼,不用跑动,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办了许多好事。新老总来了,一如既往地重用,而且连升三级,现在是公司的三大红人之一了!而自己,腿再勤、嘴再甜、手再大,也不贴人家有这好玩艺。当然,原公司搞工程的也不少,比他专业水平高的也多的是,真正象他那样幸运的是不多。可我总不平的是,当初领导对我们俩一样器重的呀! <br/> 联想到眼前的老李,我羡慕他是不错,可他也确实不易啊!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脚跟不着地地四处漂。如果人家会弄事,象他这般年级也该混个经理或主任或局长的什么干干了吧?谁还会家里有地要干,老家还有老原配在苦守?这人啊,谁个没有难言的苦衷,谁个没有难念绕口的经?!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和老李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就到河北石家庄市。车窗外,远处依然漆黑一片,只有车站刺眼的光亮一晃一晃的,上下车的旅客也不算太多,毕竟是后半夜了。车箱里的人们似乎并无睡意,大家都彼此在聊天,或看电视。老李有些困了,他说要找个宽一点的位子躺一会。他去了,我却并无困意,坐那无聊,听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在说话,口音象是三门峡本地人。是的,三门峡站上车的人颇多,大家是拥着进站,抢先挤着上车,谁顾上问谁呢?那几个人跟还有个空位,我就上前坐下。同座的是个30多岁模样的男子,象是老乡。一问,还是西站人呢。他姓王,职业律师,豫西机床厂人。过道右边两个人是他的伙伴,他们也一起赴北京办案子。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是他的当事人,观音堂的。他因为经济纠纷,委托王律师帮其打官司。 <br/> 我说王律师,你们干律师的可以啊! <br/> 他反问我:你是指那方面? <br/> 我说,律师是人们普遍羡慕和尊重的职业,收入高,且总走南闯北,见识多,经验多呀! <br/> 他摇了摇头,说:常在外,多见识,这不假;但说起收入,我不敢接受你的恭维。律师这个职业,专业技能过硬这是必须的,但社会关系也比较重要。有了后者,才能揽到许多业务;而办了许多业务,经验、名气也就有了。现在,真正有名气,又收入特高的大律师少之又少,而且都集中在大城市里。咱们也就主要在省内做罢,马马虎虎吧。不怕你笑话,我们事务所是合伙制的,管理比较松散的,基本是谁的活谁收,找不到活也就干看罢。就我个人来说,这两年还算不赖,年毛收入也就五、六万吧,当然这里面包含的多了,什么业务往来费、上缴所里的管理费等等,真正能净落下的,有两万就不错了! <br/> 我又问,这次去北京,途中费用谁来负担,不含在五万元之内吧? <br/> 他笑着朝当事人指指,说:不含。象这次,接受委托给当事人办案的差费、餐费等均由当事人承担,要让我们负担,那我们早不干了。 <br/> 噢?原来如此,看来隔行如隔山啊!不了解情况看人,真是雾里看花花非花。我不禁想。 <br/> 王律师又问我们去北京什么事,当听说是做南水北调的工程时,他羡慕地说:你们干的才是真正的大事呀!听他这么说,自己反而心虚起来,这隔行看事,会不会又有雾里看花之嫌?!自己在家做事,年收入也不亚于令人尊敬的王律师,挺稳定的,挺合谐的,何必长途劳累,这山望着那山高。我真不敢想象,到北京之后,收入不如在家,自由度不如目下,会有多么沮丧!北京真的就好么?不敢确定!但不仅在我心底,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北京应该是最有诱惑力的梦中伊甸园。 <br/> 接着,我们又谈论中共十七大的主诣和大会决议中的变数,以及其对律师这个行业的重大影响。我说,十七大说把中国建设成什么样的国家时,没有象往常一样强调“法制社会”的提法,而用“合谐”、“文明”用以涵盖。这说明在以后相当长的时期,国家在处理各种矛盾和纠纷时,不会提倡用打官司的“法制”方法去解决;取而代之的将是用“和解”、“调解”、“化解”等比较人性化、温情化的方法来处理,这将会对你们这个职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啊!他对我的分析深表赞同,但他仍强调说,即使那样,诉诸法律的事仍然会有相当的市场,毕竟中国还在向国际化方面不断前进嘛!我知道,他说的也同样在理,要不说人家是大律师呢。</font></p>
<p><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br/> 后来,我也觉得有些倦意,就又回到自己的座位躺下歇。说是歇,但总是被一些不相干的声响搅醒。因为我看到老李睡得正熟,而且鼾声如雷,睡得那样死。我想,这不怪人家。一、人家没带什么行李,不用担心被盗什么了;二、人家先睡为主嘛;三、人家年纪较大,困意十足,睡劲十足,心宽梦香。 <br/> 就这样,半睡半醒地,时间一分一分地捱过。快到保定市时,天色渐渐泛白,慢慢变亮了。在保定车站,列车足足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据乘务员说是为北京直达车让路。 <br/> 这时,北京那边发来了短信,问我们现在到哪了。老李的手机只带了一块电池,并且不能发短信。 <br/> 于是,我就回了短信,说我们现在保定市,列车晚点,多长时间不确定。 <br/> 走时他们说列车到北京西是6:30,而现在都快6时了。到北京肯定晚点,这是确定无疑的。 <br/> 经过长时间焦急的等待,列车终于徐徐转东向行驶,永定河过了,保定市的影子向身后倒去。6:30时,我们在列车上终于看到了“涿州”的字样,噢,涿州市区,涿州车站,列车还在向东、向北行驶。我想,这涿州到北京西到底有多远,我得记记时间。 <br/> 天大亮了,列车外的景色已经十分清晰了:一幅幅或乡村或小镇或城市或田野的画面一闪而过。总想该到了,该到了,就是不能到。要说北京,我曾来过,但我当时在北京站下的车,现在却要在西客站下车,故中间许多景物,与印象中的格格不入。 <br/> 7点了,大家都有说快到了。我忙往列车窗外望去,铁道部住宅区高大、密集的楼群立马映入眼帘:啊,终于到北京西了!我脱口叹道。 <br/> 十分钟过去,列车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大喇叭里也传来了播音员的声音:终点站北京西到了。各位旅客,请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注意安全,按次序下车! <br/> 这时郭又直接打来电话。也许是因为人多声杂,听不见他都有说的是什么,嘟嘟哝哝的。只有一句“在车站北出口”稍清一点,我赶忙关了手机,急着下车,走出站台,过地下通道,寻找北站口。 <br/> 我拉着老李,一边急匆匆地走,一边想:这个神密兮兮的郭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害得我和老李立马蹬脚,别妻离子,千里迢迢,赴京谋事? <br/></p></font></font></font></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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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1:57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初来乍到</strong></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急匆匆地,怀着异常兴奋的心情,我和李工找到西客站的北出站口,随着人流,涌出门口。 <br/> 站在车站的北门口,我猛然记起了走之前北京郭总发的短信,好像说是出了站往西北走,有个建什么大厦,他们在那儿等我们。噢,对了,好像我们刚下车时,他电话上也是这样说的。于是,我们四处遥望,正对北门的是一群高高低低、密密匝匝的建筑群,上面好像并不见那几个字样;向东面则少有高层建筑,似乎是个环形单行道的上坡道;向西看,也是同一条单行道,单行道靠车站的一排有连着的几座高层建筑,好像是高级宾馆。往外走,再细看,有座高楼之上好像有“北京建什么大厦”的字样,李工好像也看见了,我们拖着行李一起往那个方面走。看着不远,竟走了近千米的距离,走近仔细一瞧,竟是“北京建设大厦”,一高级宾馆。 <br/><br/> “是不是这?”我问李工。 <br/> “好像是罢,打个电话问问吧!”他就一边拨了郭的手机一边说,“可也不像啊,他说他车停在这等咱们呀,怎不见车呢?喂!郭总,我们已到建设大厦下,怎不见你们啊?什么?不是这儿,建银大厦?怎么看不见呀?噢,朝北一直走,转圆盘后再走,转西,才可以看清,噢.......” <br/> “你说咱们在这等,让他们开车过来接罢,都累死人啦。”我插话道。 <br/> “哎,郭总,我们都困得走不动了,不如你把车开过来接我们吧!什么?单行道,不好拐!算了,你等着,我们慢慢走去吧!”李工补充道。 <br/> 我埋怨道:“他不是催咱们这么紧,说什么必须在6:30到站见面,现在都快7:40了,他怎么就不急?车子毕竟比人走的快呀!” <br/>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了,赶紧走,见面再说。”李工急急地说。 <br/><br/> 于是,我们又原路往东返回,顺着单行道行走。圆盘边有一近道,我们想抄近路拐过去,可是由西向东的车流不断,让人好几次欲行又止。这近道有人穿过,只不过要寻好时机。我和李工站在路边等了好久,终于瞅准一机会,迅速从车流间隙穿过。拐过弯是公交车站,还是逆行,我们小心躲了几次车,拐弯向西才上了稍阔的人行边道。再往前走数十米,我们终于看见了“北京建银大厦”的字样,啊好难寻的地方!原来,所谓大厦只是名称而已,与我们想像中的大相比,其实小得可怜!因为它夹在周围许多高大建筑特之间,并不显眼;况且,这几个字一不正对车站北门,二其它被众多建筑遮掩得严严实实。我对李工说,或许许多年前,北京建银大厦兴许真堪称是大厦哩,可惜今不如昔了,这说明北京的变化之大:昨日之大为今日之小,今日之盛兴许是明日之末。 <br/><br/> 这“北京建银大厦”呢,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正处于前方十字路口的西南角,其实到北京西客站时,我的方向感就失灵了。走到十字路口人行道,正准备穿过时,我们几乎同时看见对面有俩人向这边张望,并挥手,我想这必是电话中发出急切声音的北京郭总了。 <br/> 越过马路,那俩人也正向我们走来,走近定眼一看,噢,这就是我们仰慕已久的老板郭总:身穿一件米黄色的夹克衫,宽松、暗蓝色的裤,一双棕色的半新不旧的皮鞋;手中紧握着一部手机,好像刚刚打过电话;不过看样子那手机并不很新潮,很旧的样子,都不胜我的摩托E398;头发灰脸土露的一边倒,眯眯的小眼向上一挑,堆出一脸不自然的笑:“你二位辛苦了!走,咱们赶紧上车,可急死我了!” <br/> 我们一边走,一边给他说途中的情况,尤其是保定站的耽搁,而他似乎对我们的解释没有听的兴趣。看他这样,我们不说了。走过了几辆很不错的小车,我好奇地问:“郭总,车呢?” <br/> 他不阴不阳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暗灰色的普通型上海大众说:“这不是,上吧!” <br/> 我的心直犯嘀咕:这在北京混,弄大事,好赖也得个“四圈”不是,怎么弄个这?可低头一琢磨,又不禁安慰自己:难道这车耐实?也许老板是个老手,不想露富的主。再说,工地在涿州工地,那环境,兴许这车更实用呢。但也保不准,老板还会有更气派的轿子呢! <br/> 一上轿车,郭总就绷着脸对我和李工说,今天早上就准备去工程指挥部取图纸,并签合同,还需补一些手续,问我们是否带证件原件了没有?我们说,出门干什么,敢不带那玩艺儿。听我们说带了原件,他那紧绷的面部肌肉才略微舒展开来,并挤出一点笑意来,说:“那就好,拿出来罢!”<br/> 李工急忙从纸袋内衣口袋中往出摸,我则说:“郭总,我的东西还在密码箱中,放在后背箱中呢。”他先是一惊,后是满脸堆笑说:“我是说急,也没这么急嘛。你们还没用早点吧?一会儿让司机小谷带你们吃些,然后我带资料赶紧去指挥部呢。明天咱们就进工地,这两天事特急!”<br/> 随后,他掏出手机,在上面拨了几下,故意转身朝我们,大声嚷嚷:“喂,史队长,马上手续就办妥了,指挥部要求马上进入工地。你赶紧通知一下你那边几个车队的有关人员有司机,抓紧收拾,明天就出发!记住啊,明天!”他关住手机,对我们说:“山西平陆这几个伙计,老是嚷嚷要来,你说不让来吧,他们老缠,而且都有是伙计;你说让来吧,就是抓不紧,关键时刻动作缓慢,速度跟不上。干工程,要的就是时间,要的就是效率,时间就是金钱啊!是不是小......小李?”我这才听出他有些口吃,特别是说话说到激动处时。噢,我想起来了,那天在电话中结结巴巴的正是他!我忙点点头,说是是是。 <br/> 他还扭过头象是考察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问我:“小李,您说咱们要在银行开户都需要些什么资料?”我想,这对我不是小儿科?我象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一口气把办银行开户所需资料、办事程序以及注意事项一股脑地全盘抛出。我看他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只是茫然地应道:“不错不错,看来真是行家。”听到他的赞许,我挺高兴,这老板可糊弄不得。<br/> 接着,我又问:“咱公司办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了没有?”<br/> 他瞪了我一眼说:“看你说的,我是干干干啥的,没有那些东西在这干什么的!”<br/> 我吐了吐舌头想,自己 怎么就这么不懂规矩,做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会手续不全呢?我真后悔自己那么多嘴,净说些废话,多么幼稚啊!我甚至想,郭总是如何在心里给我打分呢。<br/> 李工也朝我挤了挤眼,我知道是啥意思,老才实实会那不说话了。 <br/> 车了静静地在京城的在道上左拐右拐,停停走走,也记不清是什么路什么街。我想,京城这么大,自己一个人就是手持地图找路,也难找得到,这可不是三门峡,角角落落都了如指掌。 <br/> 又过了些时候,郭总扭过头,贴在我们中间,小声、神密地嘱咐道:“一会儿到了驻京办,咱们那还有两位同志,一个是工程师、一个是会计师。由于他们的年纪的原因,工程指挥部要求我立即更换他们,这个事呢,人家还被蒙在鼓里。所以呢,你们俩在说话的时候,要千万注意,说话要讲分寸,别过早漏陷,这样不利于下一步工作安排。另外,不要把事情已成功的消息告诉他们,我还想叫他们走。人老了,不怎适应现代社会。记住,咱公司不养闲人!”听罢,我和老李默默相视,会意点头:这可以公司的绝对机密啊! <br/> <br/> 车子拐了好多弯,终于开进一窄窄的胡同中,又折了几个弯,最后进了一家叫饶丰宾馆的旅馆中。 <br/> 刚下了车子,郭总煞有介事地说:“时间不等人,指挥部的人肯定等得不耐烦了。我得赶紧去办手续,就让小谷带你们吃点早餐,然后好好歇息一下。快去房间取证件吧!” <br/> 我们还没来得急观察这个宾馆的大致模样,就被带进拐弯摸角的旅馆走廊里。又七折八拐地,我们被带到一房间里,还没坐下来,郭就催要证件原件,说中午用一下,完了带回。我们见事情这么急,途中车又晚点,想公司的事也耽搁不少了,就赶紧打开箱子把证件一一交出。郭几乎是从我们手中夺走的,连照片的数量数也不数就想拿走,我还认真地又把照片点了点给他。他把东西往一个文件袋里一塞,说了声“我得赶紧去了”,说是让小谷开车送,又说不送,把他的车钥匙要了,急匆匆地走了。<br/> 我们没坐一会儿,小谷说让我们吃早餐。出门的时候,有俩老头一同去,我想这该是那两位将要“被炒的鱿鱼”了吧? <br/> 和俩老头见面是不可避免的事,相互寒喧两句,相视一笑,就一同上街了。 <br/> 司机小谷,二十多岁的模样,小伙子挺帅,只不过说起话来,也同样口吃,那程度完全超过了郭总。他象一个资深职业导游一样,给我们介绍我们现处的位置:北京,这胡同是很多,听说过吧?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街叫做“陕西巷”,这是北京的老街。这条街上有许多胡同,都是京城挺有名气的胡同。这儿属大栅栏管,大栅栏市场,那是前门前有名的购物街,从古到今,运流天下,商贾如云,热闹得很哩。天安广场、人民大会堂等就出这条巷往东不远。<br/> 我和老李听说这可乐了:早上看升旗时间能跟上?<br/> 那肯定能,很近的。 <br/><br/> 陕西巷,确实是条老街。街道不是很阔,但商铺鳞次栉比,街上有各具特色名吃店、奇珍古玩店、工艺美术店、网吧话吧等。来来往往的中国人、外国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br/> 小谷把我们领到一家东北人开的小吃店中,从说话亲热的样子看,主人对他很熟。<br/> 我们坐下来,他很老练地给我们要了丰盛的早点,特别是东北糊辣汤和豆脑两搅汤,味道挺诱人的。油条也比三门峡的大,且不贵,金黄金黄的,才四角一只。<br/> 饭毕,小谷说,今天你们也乏了,就不转了,回去好好歇歇,明天再抽空转转。这当然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br/> 回到店里刚坐下,来了一拨人,说让我们出去;刚出去,郭回来问为什么站在外头?我说有人说事让我们出来。他又把我们领到那个房间。刚躺下,又来了一拨人,这回郭也在,他说,是这再给你们开个房间休息,我们在这研究事。<br/> 我和老李又在外等了好长时间,小谷才把我们领到靠院子的一间房中。<br/> 一服务员正在打扫房间,问我们是不是这间房的客人。我们说刚登记,她不信,就去查。后过来,说谁是李##?老李说,是我。服务员这才放心离去。<br/> 关了门,我们才脱下袜子,倒水洗脸洗脚,上床休息。<br/> 啊,身在床上伸展全身,真舒服啊! <br/></font></p>
[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10-5-20 21:33:27编辑过]
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1:59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疑窦丛生</strong></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稍憩即醒,只缘丽霞来电。由于手机不在服务区,通话系长途话费。故短信告示:自己有事在京,有事短信联系。她发来短信问及申报事宜,说有张专票未认证,申报不过。我遂信告,先不报,待我回归。片刻后,小康姐夫电,如法炮制。心遂不宁起来,坐卧皆不舒服。 <br/> 11时许,李工亦醒,二人闲聊起来。 <br/> 我说李工,郭订房间怎能用你的身份证?应该以他的名义订才是,因为他说管吃管住呀!他说,是呀!怎么能用我的身份证订房呢,不如咱们去总台问问去。我说行。我们即去总台问,结果证实郭只有一间是以他的名义订的房,并用旧身份证、通过网上订房的。其余几间房分别用其他人的身份证订的。我们没说什么,又回到房间继续聊。 <br/><br/> 我说,郭总在电话里说人马已进入工地了,怎么北京这边手续还没了理呢?<br/> 说实在的,我不怎么懂工程招投标和中标方后的工程进行程序,但老李是这方面的行家。<br/> 他说,我也觉得奇怪啊。按说合同已签,图纸就应该到手了;图纸在手,就应立刻进入工地了。怎么人都进工地了,图纸还没到手?不应该还有什么手续呀!<br/> 我说我也不懂这些东西,但咱们得弄清楚。咱们在家干得好好的,他托人叫咱们来,催得那么紧,不会是手续还不成吧。咱们得问问他事情进行到哪一辙了。老李也同意我有看法。 <br/> 等快12点时,郭匆匆赶回了。我和老李就去他的房间,问工程的情况。郭看样子很急,好象连说话的功夫都有没有。当问及图纸是否拿到手时,他满头冒汗,说:“别问这么多,我比你们更急。你们既然来了,就好好休息几天,我忙得很哪!事情很快就成了,要保密!”我趁机会说了来时的相关费用的报销问题和我还要打狂犬疫苗的费用问题,他听后极不耐烦地说:“刚来就这么多说事,人家都来这么长时间都没事。报销的问题先往后放放,公司现资金特紧张,凡事自己先垫付,回来再说!” <br/><br/> 我又问:“早上事办得怎么样?我们的证件用好了吧?” <br/> “什么?证件?这不正用着么,你们要那干什么的?证件已交给了水利部!”他不听则已,一听说要证件,他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不该你们操的心,就不要了解,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我不知道你们在单位是怎么混的!” <br/> 我听了他那不中听的话,心里特气,我叫道:“怎么了,我们这么远来到这是为啥?我们难道就没有权利问一下工程的进展情况吗?如果不急,你干嘛那么急地催我们马上到京,我们家里的事还没做个了断呢。如果光是急着用我们的证件,在电话里说清不就得了,干嘛把我们哄到这儿,让我们坐冷板凳?!” <br/> 他见我躁了,立刻就缓和了许多,“是这,小李,你不知道,这工程现在竟争的家太多,几百家呐,知道不?时间不等人哪。我就不多说了,我还得赶紧走!一会儿让小谷带你们出去吃饭,我真没时间陪你们啊。”说罢,他转过身,夹着老式的黑色手提包,又匆匆地走了。 <br/> 没辙,我和老李又回到房间。我说老李:“由此看来进入工地之说纯属子虚乌有的事。合同未签、图纸没有,工地在什么方位都不晓得,动个逑工,净骗人!” <br/> 老李到底是个厚道之人,年纪也稍大些,说话也不温不火的:“郭总不是还没说什么嘛,下午有时间我再去问问”。听老李这么一说,我想兴许郭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情机密之事,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br/> 可我又一想,这厮曾在车上说让山西平陆的几个车队马上赴京到涿州工地,而我们还在北京办手续,工地定不下来,这么多机械、车辆千里赴京后停在哪里?中间的费用该有多少?这让谁去负担?若再有耽搁,那些车老板、司机可没有我们这帮人好说话,那是要钱的买卖呀!我立即将我的这些担心说与老李听,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的有道理啊,老郭做事是有些欠考虑呀!” <br/><br/> 正聊到热乎劲上,司机小谷推门而入,急急地说:“老兄们,都、都、都什么时候了,还聊不够,十二点多了,咱们去吃饭去罢!” <br/> 他这一提醒,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真饥了! <br/> 又是和俩老头一起,我们五个人出了宾馆后门,顺着石头胡同出去吃饭。走出胡同则是铁树斜街,小谷带我们选一快餐店,让大家坐下来吃饭。他点了两个素菜,要了几个糖包馍,我想要吃米饭,但见大伙都要了一碗大玉米糁饭,就不好意思特殊了。再说,吃米饭也没什么好菜不是。我总觉得这不是午餐,倒象是标准早餐。匆匆吃完,老李出去打电话,我也跟着出去。<br/> 这条街叫铁树斜街,顾名思义,街不是笔直的正东正西,是东南西北向斜着伸着的。街上,各式店铺鳞次栉比,尤其以打字复印店、长途话吧居多。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有三三两两金发碧眼的老外小伙子大姑娘,骑着单车,耍杂技般地、娴熟地在不宽的路上窜来窜去,招来许多外地人好奇的眼光,当然我也沉浸其中。我们所住的陕西巷正是这条街上的一胡同巷,并行于东的是石头胡同。这里距离前门大街并不很远,属大栅栏街办管辖。 <br/> 小谷他们几个终于出了店,也没说让我们在街上溜溜,估计郭总走时有交代,所以大家也没要求,就原路返回。<br/> 在途中,小谷笑着对我们说,郭总对你们俩招待规格还是挺高的,我们几个那些日子,天天吃面条,把人都吃恶心死了!我一惊:这么说我们这两顿饭还算挺奢侈的哟!<br/> 那俩老头也掺和着说,你们行,刚来就这么高规格,我们都来几个月了,郭总天天跟着安排一日三餐,生怕超标。<br/> 我立即问道:“那你们以前一天标准多少?”他们异口同声说:“不准超过40元。”老李接着说:“在北京,这怎么能行?”他们仨说:“那有什么办法呢?”老李又和他们聊什么我是没有心思听了,我只是从这段话中好像听出来一点什么不对头来。<br/><br/> 这之后,我没有多说一句,直到回到房间里。 <br/> 回到房间,我问老李:“老乡,你没从他们几个话中听到些什么吗?” <br/> “没什么啊!”他低头只顾调试电视节目,心不在焉地说,“只不过埋怨伙食标准低,今天是托了咱们的福气罢。” <br/> 我郑重地给他分析道:“你看,那俩老头也都是技术人员,咱们也是,凭什么对咱们优待?这说明郭这儿经济方面有问题,这是其一;其二,郭来时不准咱们和俩老头接触,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俩老头说他们在这都停几个月了,我想郭既然不想告诉咱们工程的实际进展情况,估计俩老头肯定知道,我们为何光听他的一面之辞呢。何不多长个心眼,从侧面了多解了解真实情况?其三,司机小谷可能是郭的心腹,咱们说话时要注意,你不见郭不在时,他总来咱们住处。咱们还要弄清小谷、郭是三门峡什么地方的人,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其四,初来乍到,我觉得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地人,有的人似乎是长期住扎。咱们出来买着吃,我看有许多人却在自己做饭吃,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咱们可要弄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br/> 听完我的话,老李惊了一下,说:“哎,你别说,还真有点这个味道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br/> 接着,我第一次会面到现在的感觉都跟老李说了说,老李听得害怕起来:“那你说咱们是上当了吧?” <br/> 我谨慎地说:“目前说上当还为时过早,但我想这里的情况与我想像中的景象出入太大,咱们不可不防啊!是这,咱们就先从俩老头身上着手,解开迷底。”<br/><br/> 于是,我们当时就没有了看电视的心情,决定立即了解情况。 <br/> 我推开俩老头房间的门,他们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见我主动来找,十分高兴。那个身材略胖、有些秃顶的老头姓张,是三门峡湖滨区黄委会的退休工程师;那个瘦瘦高高、同样秃顶的老头姓高,是陕县第二人民医院的退休会计师。他们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 <br/> 从我的印象讲,那位张工性格更开朗一些,话头更直露些,容易切入。<br/> 于是,我小心地说:“张工、高师,您们二位来的早,应该算是元老级别了。不知咱们公司目前在京总共有多少人?我们来之前,郭总对我们说人已进入工地,想必涿州基地有不少人吧!”<br/> 这话刚一出口,张工就来气了:“吹,纯属胡吹冒料!涿州那边有人,不错,只二人,一个是他姨夫,一个是他老师。什么进工地,净瞎吹。我5月份来北京,光在这,都住了半年多了,连合同的影子都没见,更不用图纸了!这么给你说吧,没有图纸,连工地在哪他自己都不知道,进那门子工地?涿州那边也是临时租个住处、人干等,他姨夫也不知道北京这边的情况哩。郭天天跑,老在外头,事到什么程度了,不让参与,也不让问,成天说好了好了,明天就进工地,明天就进,半年了,我们还没出北京。哎,谁知人家葫芦里卖给的是啥药!”张工说话时显得非常激动,语速十分地快,连老高不停地给他使眼色都没注意到。 <br/> 我知道老高不想让他多说什么,但我还是禁不住要问:“我们早上刚来,郭总说还差最后一点手续,把我们的证件拿走了,说是交给水利部了,那你们的呢?” <br/> 这话不问则已,一问,让张工更气了:“什么?水利部?胡说!南水北调工程专门成立有指挥部、部级单位,与水利部有什么相干?再说,你一个小小的转包工程,犯得上让水利部管吗?还说你们呢,我和老高的证件早就让他拿走了,到现在还没给。郭还说把老高的身份证给弄丢了呢!” <br/> 听张工的一席话,我象被大棒猛击了一下,懵了。 <br/><br/> 我正想多问一下,门突然开了,小谷象幽灵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老高赶紧装作看电视的样子,老张则好像没见他似地,还在说:“半年了,总共给我1000元,连生活费都不够。”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说:“你说什么?哎,我忘了,手机没电,还说充电,竟忘了。不打搅你们看电视了,我走了。”遂离去,回房间。 <br/> 回到房间,老李急于问我是什么情况,还未待我细说,小谷又推门而入。<br/> 我给老李使了个眼色,都没说什么。小谷在我床边缓缓坐下,说:“李师,你刚来,还不明就里。老郭准备让那两个老头走,你们替代他们,他们肯定不高兴。所以呢,他们心里很不平,千万不要听他们的。”我点点头,说:“这我们明白,放心吧!”我俩于是什么也不说,静静地,观看起北京一台节目来,小谷也觉得没趣,起身告退。 <br/> 小谷走后,我又出去看看,见门外、窗外没人,就关死门,拉上窗帘,小声地把张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并说明小谷留下来是监视我们几个的。<br/> 听过我的叙述,老李猛拍脑袋,说了声:“咱们上当了!”<br/> 我给老李分析道:“从他们的遭遇看,我们的证件肯定也被扣留了,暂时要是要不出来了。不信,咱们等郭回来试试。”我如此这般地给老李说了说我投石问路的绝招,他点头表示同意。<br/> 到了这般田地,老李死活是睡不着了,他一会儿一起身,去郭的房间看看;一会儿,走出宾馆门,站在胡同中间,四处张望,只盼那厮赶快回来。 <br/><br/> 据我的经验,社会上真有这样的人,嘴上的本事比其本身的本事强几百倍,敢漫天神吹,有时还真能呼风唤雨糊弄许多人呢。前些年,有七十二岁的老头注册公司约我加盟;还有二位一体的皮包公司聘我为副总的;更有一号称大老板的狂称要聘我为老总,配一轿车专用。幸好那些把戏都在附近,经不起揭穿,也让人开了眼界。但这次情况略有不同,做公务员的老校友中间介绍、作保;对方强硬的口气、信誓旦旦的许诺;十分火急的催促;几路英豪同归一路,让人真伪难辨。<br/> 我说,老李,幸好咱们发现的早,倘若糊里糊涂不操心,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老李也庆幸二人同行,否则,后果不知会如何。<br/> 这节骨眼上了,我索性对老李说:“老李,直觉告诉我,咱们遭遇老手了,这将是一场恶战。咱们得使出非常的杀手锏,速战速决。只有快刀斩乱麻,才不至于被拖上这害人的贼船!”他紧握着我的手说:“行,什么都有行!我是没什么主意了,你就相机行事,我紧跟不掉,只要设法讨回证件就行!看来,此地不可久留啊!” <br/></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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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2:01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将计就计</strong></font></p><font color=\"#003300\">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老李不安起来,隔一会儿就出去看看。不是站在宾馆门口瞧,就是去敲敲郭房间的门,我说你别急,他肯定要回来的,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他疑心忡忡地说:“他的小车从早上一直停在院子里,他怎么会去指挥部呢?中午还用我的身份证登记房间,怎么会交给了水利部呢?我敢说咱们的证件肯定还在他的口袋里,净骗人!他故意扣留咱们证件,以达到拖住咱们的目的。”我十分赞同老李的判断。<br/> 老李还说,若不是他领导亲自给他说这事、老郭又说的这么急的话,他现在正在云南某工地上呢。他说他走的那天早上,市里的一朋友还介绍他去洛阳参与另一工程。他说他最怕闲着没事干,尤其是这种没影的事。他的想法我深表赞同,我心里想:自己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没了理,当时人家催得十万火急,自己也想亲眼看看这大工程到底是个什么样,有没有影。可是,自己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没真正地小心起来,上了这厮的圈套。还想着先来京救个急,稍缓之后,九日前再返回,回去再做决定是否放下手头的琐事,专心干此等大事,谁曾料到会是这么个意外结局?!尤其是眼下,家里有电话催着,这里的事竟是子虚乌有的幌子,各种证件还被扣留,想急转身也不成,心里烦得慌。 <br/><br/> 终于看见郭回来了,我和老李马上到他的房间寻他。 <br/> 见面之后,我立刻先发了话:“郭总,事怎么样了?是这,我刚才和老李去了石头胡同一趟,问了一下打狂犬疫苗的事。人家防疫站的同志说,可以打,但外地人必须要示查看身份证,并进行登记。我的证件若用好了,不如先给我,让我去办一下手续,好吗?”听完我的话,他盯住我瞅了好一会子,好像我是个怪物似的,然后坚决地说:“什么?证件?都给你说交水利部了,要什么要?证件得用好一段时间哩,别老要证件要证件的,烦死人了!”我看软的是不行了,人家早就有思想准备,这一计动不了人家的老主意。我气愤地说:“老郭,你太不近人情了!是你的工程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难道这个道理我都弄不清?来之前,你要照片、证件复印件、扫描件等通通都有给你弄来了,即使人家要看原件,看了就带回了。我就不相信,人家非要留下原件做什么!”正当我们为此大声争吵时,一个叫王来舟的中年人带了几个人进来找郭,郭于是借故出去走了。 <br/><br/> 房间里就只留下了我、老李和司机小谷。 <br/> 我说:“我不想在这了,我要走!”<br/> 小谷安慰我说:“李师,是这,你刚来还习惯。那两老头在这儿都多长时间了,人家都不要走,郭还想让人家走哩。这炒工程,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有耐心。你知道郭总为什么想叫老张走?老张的性子就象你一样,动不动总和郭总吵架不是。我私下给你俩说,有人为这炒工程都花了2400 万元,还没弄成什么事呢。附近这些旅馆住的都有是些长期在这炒工程的。”<br/> 小谷的一番话,把我和老李说呆了:老郭叫我们来不是做工程的,叫我们来炒工程?!我们真是太孤陋寡闻了!光知道天下的炒股票炒期货的、炒地皮炒楼盘的,竟然从来不晓得还有炒工程的。京城啊,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一方土,风水宝地啊,什么新奇特妙的事物都能滋生! <br/> 直到后来回家才知道所谓“炒工程”这种现象是怎么一回事。 <br/><br/> 近年来,随着“投资热”的兴起,建筑工程市场异常活跃,一些人利用工程建设管理中的漏洞,大肆炒卖工程项目,从中牟取暴利,这股浊流已引起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 <br/> 我们也是一凡人,对于“炒工程”这种做法并不是有多么不能容忍,只是我们觉得,不管你做任何事情,要说明事情的真实情况和目的,而绝不可采用欺骗的手段利诱于千里之外,这平公平,也不地道!但在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京城里还有这样一种营生、这样一种行当。 <br/> 也正因为如此,我和老李觉得被骗了。我们在家或在外,并不是无事可干,穷困潦倒得没饭吃了。我们有自己的事,只是觉得想多一种选择、多一些收入而已。我们甚至为了救他这儿的远火而披星戴月、风尘赴赴,千里入京。而事实却与我们的想像大相径庭,这怎不令人寒透心底?<br/> 况且,郭即使是在这之后,也没把实情通告给我们,而是采取一瞒、二哄、三骗、四拖的卑鄙无耻的方法,押质证件,强行留人。当然,老张和老高是留下来了,可人家毕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用老张的话讲,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在京城混,没事还能在北京闲逛逛。纵使拿不到工资,全当是半免费旅游。而且,只要知道郭是三门峡人,将来回去也能找到人讨个说法。据说老高不想回是因为老家还有些官事在身。那我们呢,为什么要在此胡混光景?! <br/> 我们还故意问小谷:郭总既然搞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怎不买一辆更风光的轿车,干嘛开个普通大众在京城跑呢?<br/> 谁知小谷暴出了令我们更为惊人的消息:那就是,这辆破车还不属于姓郭的,而是租小谷个人的!<br/> 原来,小谷家是原三门峡黄金冶炼厂,这些年就靠开出租车过日子。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通过别人认识了郭,郭说自己做生意要长期租辆轿车、雇个司机。他说郭每月连人带车,给他3000元。那会,他自己正愁没客可载、无生意可做呢。小谷还说,郭总把自己的手机、车钥匙带在他自己的身上,生怕他离开,生怕他泄密。 <br/> 听罢小谷的表白,我情不自禁地对小谷说:“我必须走,马上离开!”另外,我还借机策反他。我先是从郭在车上给车队打电话说让他们马上来说起,帮他弄清这件事最后的利害关系。我说,如果那些司机都有来了,进不了工地,这损失谁负责?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会找麻烦的。我说,若那厮因欺诈害怕而突然出逃,我说人家岂肯饶了咱们?你是司机,我们是工程负责人、会计负责人,若有了官司,咱们谁能洗清自己的清白,这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我说,我们无非少挣些钱而已,但你若因共同欺诈而羁,那车就儿为作案工具,被依法扣留。我又进一步说,小谷,一部车,即使是二手车,也得两三万呀!若因此而损失,你不亏得慌吗?那时候,咱自己可就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br/> 我的一番分析,肯定是打动了小谷的心。他说他早就想走了,但郭死活不想让走。另外,人家同样变相质押了他的手机、车钥匙等。<br/><br/> 接着,他还给我们透露了郭的真实现状。 <br/> 郭原来只是个小包工头,忙时也就领十来个农民工,给人家盖个房子什么的啦。他自己并没攒着什么钱,有一次竟给他在三门峡一高级饭店打工的儿子要钱3000元,并让儿子放弃酒店工作,到工地给他干。工地都不知道在哪,就敢催儿子也立刻来工地,我真不知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心肝。据说,他还花了山西车队、三门峡一些车老板的许多钱,现在是,钱没了钱,活也挂在月亮上。这有家不能回,有苦不敢言的日子是相当地难熬,他现在真是度日如年啊!小谷还说,郭现在也不敢见涿州那俩人,只是成天电话中说,快了快了,明天就成。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俩老头早已不相信他那骗子人的鬼话了。他还说他曾经跟郭出去办过事。他说你看他老出去,其实他总在蹲在马路边坐坐就又回店了,回来总还是说成了成了马上就成了。 <br/> 综合以上情况,我和老李决定,不能再犹豫了。一会儿他回来,就明确态度,单刀直入地讨要证件,立即返回。<br/></font></p></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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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2:03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明查暗访</strong></font></p><font color=\"#003300\">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郭终于又回来了。 <br/> 抓紧时间!我和老李再一次敲开了郭的房门。 <br/> “有什么事吗?”可能我俩的脸上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来,郭一见我们来就满心孤疑地问。 <br/> 老李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立马会意。于是我单刀直入地说:“郭总,是这,我前天在家,你一个赛似一个急地把我催来,到这一看,什么都没弄好。工地的影子也不晓得在什么地方,我看跑手续好也得一些时日,我家里还有一大堆遗留事都没处理好呢。像他们所说的,在这也没什么事,我在这儿也帮不上手,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况且我的腿伤还有两针没打呢,我得先回去。我想证件你想必也用好了,就让我先带回去,家里还正等着用呢。” <br/> 郭抬起头瞅了我一眼,好像我是个外星人似的,然后极不耐烦地说:“你这孩子是怎回事?!刚来就想走了,你想这儿是随随便便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证件?我都给你说过了,公司已交给水利部了嘛,要什么要!” <br/><br/> 果然不出那俩老头所料,这厮想玩赖。我想自己反正是要走了,不撕破脸皮看是难有结果。于是,我就故意扯着嗓子吆喝道:“老郭,我就知道你会这一招。但我告诉你,我是铁定要走的,你留不住!你什么公司,什么名称?工商登记了没有?你把我们从三门峡哄到京城是什么意思?电话上还说什么人员已进入工地,屁!你骗谁?!告诉你,别给我摆什么经理的架子,今天就把我的证件交出来,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br/> 他一见不发火了,立刻软了起来:“我说兄弟,你刚来就走,人家会怎样说我老郭?咱们公司是没注册,这不是因为还没拿到工程吗?咱们是委托法人,委托法人你知道么?咱们先不说了,叫我跟老李先出去先说两句话再接着商量,好吧?”说完,他立马拉起老李出了门。我想,他肯定和老李去我们的房间说事了。管他呢,他先跟老李说也行,反正老李也正想跟他摊牌呢。 <br/> 他刚出门,小谷就进来了。看见我气乎乎的样子,他关切地问:“老兄,啥事哩,怎么生气了?跟谁呢?有话好好说嘛!”我知道是老郭叫他来做我的思想工作的,我也不避他:“小谷,说实在的,我想要我的证件后回家。刚才我跟老郭说,他还发脾气。前天电话里跟我们是咋说的?人员进入工地,施工马上进行,缺人缺人,快来快来,马上来,说得多急。到这儿是怎么回事,工程八字没有一撇,工地了乌虚有,证件扣押不给,这不是骗人嘛!” <br/> 听了我的一席话,小谷愣了一下,就笑了:“老兄,你知道,我,我只是个司机,开自己的车,挣自己的钱,我什么事都不懂,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人家郭总老是叮咛我,说‘你什么事都不要说啊’,其实,你老兄知道,我说什么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叫我拿什么说!不瞒你说,人家自己出去办事,从不让我跟,车也不出,车钥匙却总要带走,我的手机也带走,那是不信任我呀。” <br/><br/> 我一惊:“小谷,以我的经验,领导的小车司机,这属于‘身边人员’的范畴,应该是内线,不像你说的啊?” <br/> “屁,什么内线。我知道这个理,可在他这儿就不是。我最看不惯郭总,总是发脾气,一会指使你干这,一会叫你干那,净是无需别人操劳的小事。我知道他是想摆老总的架子,可公司就没几个人,用得着那么摆谱么?!”他愤愤不平地说,“这些时候,人都吃的是什么嘛,总是面条面条再面条。是你们来了之后,才让我领着招待你们的。” <br/> 我一听,有门!从小谷的嘴里兴许能掏出一些实情来。我于是缓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这么说,你们在这儿时间也不短了嘛,伙食也不咋地嘛。” <br/> 我不说不要紧,一说完那句体恤的话来,就彻底打开了小伙子的话匣子:“老兄,你可是不知道啊,我们已经在北京待了好几个月了,都待腻了!要说北京这地方吧,京城重地,风景名胜多的是,应该是人们向往的地方,可跟上老郭算是倒大楣了。几个月了,我们还没去过天安门广场转一转呢,我说这话你肯定不信。不是我们有多忙,忙也行啊,忙中有乐罢。可是并不忙,闲,闲得蛋都痛。可就是不让你出去,总让你候着候着,总是说‘需要你时,可不要让我找不着你’。妈的,有什么事!好几个月了,多长时间了,屁事没有。整天泡在宾馆,看电视,吃吃睡睡,你说有什么意思?!饭也没味,你说成天吃面条,它怎么会有味?!有时我真想对老郭说‘我要走了’,可是我想,咱出来不就是为口饭吃嘛,回到三门峡开出租车又苦又累,一个月还指不定能挣多少钱呢。要不是这,我也早走了,我烦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br/>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口吃的感觉也没有了。我想,人要真是情绪激动时,还真能说出意想不到的话来呢。听得出来,他的话语中第一次不称“郭总”,代之以“老郭”;他留京的原因是这儿比三门峡容易挣钱。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信息:一、郭对什么人都隐瞒实情;二、郭经济上捉襟见肘,其力难支;三、别看他自诩为老总,其实是自封的,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伙伴和下属;四、这几个属下都各怀心态,没人在意他的所谓工程;小谷也烦他。 <br/><br/> 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老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见面就问:“老郭没过来?”我说没见呀。他说了声大事不好,遂后把我叫出房间。 <br/> 一进我们的房间,他急切地说:“老郭跑了!”我说是咋回事,他说他刚才和郭摊牌,郭说他有点内急就出去了。他在屋里等了一阵子不见回来,就去卫生间找,结果不见其踪影。他又挨着房间找也没有,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安慰他说,别急,郭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京,他会回来的,他主要是怕咱们人走;人走了,他一个光杆司令就演不成戏了。我把刚才和小谷的谈话说给他听,他还不相信,他说小谷肯定和郭是一伙的,怎会那么说呢。我说,那咱们一会儿接着和小谷谈罢。 <br/> 这事巧的很,我刚说要找小谷谈,小谷自己就站在门口敲门了。 <br/><br/> 小谷进门后,坐在老李床边,问道:“出了什么事?”老李瞅瞅我,我点点头说:“你就照直说了吧!” <br/> 老李就原原本本地把我们俩的想法和决定说了,并把郭的反常情况一一说来,并坚定地说,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即使拿不到证件也走,我们家里有许多急着要办的事。小谷睁大了眼晴听,听了以后还劝我们不要太冲动。他笑着说:“你们俩也太着急了,你看咱们这个宾馆住的人吧,都有是炒工程的主,有的在这都好几年了。郭总说‘这炒工程是个耐心活,也是个花钱的活’,有人十几年来什么事不做就专干这活;有的人炒工程炒得家破人亡;但只要弄成一宗工程,那可是个大买卖。听说前些时候,有仨人刚撤,他们都耗去将近十年时间、花去两千多万还没弄成事呢。”听了小谷的话,直吓了我俩一大跳:我就不明白了,这小谷,你是劝我们不走呢,还是吓我们快走呢?不过,我敢说小谷说这绝对是真的,他年级尚小,还没学会编谎骗人呢。他光想着替郭留人,但实际上是帮了郭的倒忙。我们对了对眼色,并不说破他,又从不同侧面面了解实情。 <br/> 我说小谷:“你行啊,郭总给你发工资,又出车租;咱车也不怎么出,挺能划得来的嘛!” <br/> “我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来京的,”他得意地说,“这年月钱难挣,屎难吃啊!要说老郭都有一个多月都没给我工资和租金了,但我想,都是三门峡人,他家在哪住我一清二楚,真是不中,我回家还可以缠他屋里人要嘛!说实在的,老郭也挺不易的,又是大家的住,又是大家的吃,都挺花钱的。最近他说公司资金紧张,要大家理解些,否则我就又要钱了。咱们还在北京,他姨夫和那位老师还在涿州,不知道日子怎么过呢。” <br/> 我紧接着问:“郭总在北京弄事肯定有实力,那会像你说得那样扣。咱笨想,要想争取国家级的大工程,没有足够的活动经费怎么能行?现在社会兴这个,你说是不?” <br/> 小谷说:“理是那个理,可咱们还没做到要送礼的那个地步呀!郭总说‘手续还不全哩’”。 <br/> 听了小谷的话,我对老李说:“听听老李,手续还不全哩。郭总还说都进工地了,你还问他图纸、合同在哪。” <br/> 老李听后气愤地说:“骗人,纯粹是骗人嘛,这个老郭!我一刻都不停了,我要走。” <br/> 我又问小谷:“不会吧,人家老郭是搞工程的,说什么都挣了不少钱,那是怕你知道罢。” <br/> “屁!我咋会不知道他的底细,除了吹牛啥也不会。这样的人总想摆老总架子,只怕别人不把他当老板看;若有钱,屁股底下早压上了‘四圈’或别克的什么了,还会坐我这辆破车?你想,在京城办事,没辆好车,想骗人都不成!”他狠狠地说,“他呀,有什么钱?山西几个车队的老板听说他在北京搞这工程,都想找点活干,经他那么一吹,就凑些款算支持他罢。近来可能没送什么钱了,前些天有几个山西的找过老郭,在宾馆住了一个星期走了,估计呀再不会来了。我给你们说,老郭都到什么程度了:那次,老郭还给他儿子要了3000元呢。他在电话给儿子说‘爸在北京搞的工程都好了,马上进入涿州工地。现在人手特紧,到时你得放下饭店的活来帮爸的忙,这工程大得很,都快把我忙死了!’吹,净瞎吹!你说,这都没影的事,儿子在三门峡某大饭店做大厨,月薪也好几千呢。你说咱们这养了这么多闲人,你把儿子又哄来做什么?哎,我有时真不知道老郭是怎么想的。” <br/> 小谷越是把事情说得明白,我和老李越是心焦:这都混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末了末了,竟让这厮给糊弄了。这人啊,越是想钱,这钱越是远你而去!我想,这小谷,估计也嗅到什么异味了,要不干嘛把事情说得这么明白。难道他也在我们来之前,对郭说想要离开的话?要不,郭为什么对我们说走这么害怕、这么敏感?噢,我想起来了,郭总是拿着小谷的车钥匙和手机,这是为什么?是质押么?我越想越害怕。<br/><br/> 看得出来,老李的情绪也明显产生了变化。我知道,他比我更急:我的证件暂时不要也不影响工作,而他出门干事最重要的是资质证书,怎么能空手而归呢?!不过,好在一切还不算太晚,一切都彻底清楚了,‘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br/> 老李说他心烦,想出去转转,这我理解。我说行,我们即告别小谷出门。 <br/> 我俩绕着胡同转圈子,我有意地向当地居民讯问大栅栏街道办的办公地点、派出所等位置。路上,老李又把问题的严重性做了进一步的发挥:“咱们不想留,看来小谷和那俩老头都想回家,这么说来,老郭就要唱独角戏了。听小谷的意思,郭现在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主了,若咱们都有走了,他戏唱不下去,势必会流落他乡。既然是骗子,他还要继续骗下去,而炒工程也是他轻车熟路的事,他会不会带上我们所有人的证件,突然出走他乡继续行骗?这样,我们还到哪儿找他呢?妈的,我弄证件容易吗?老郭,你这个孬种!” <br/> 哎,听老李这么一说,是这个理呀!我马上产生一个念头:别让这厮给逃了! <br/> 我赶紧又给老李补充道:“别说他出走,即便是他不走,三门峡那边的几个车队,要是听信他的胡吹,真地把车队开来涿州,那事不是就大了。你想,大型机械车队千里迢迢赴京干活,可是一到,才知被骗,那结果会怎样?那些车主和司机们会把老郭给撕成碎片!人家会误以为咱两个是帮凶,就算不受热症,也被公安部门拘起来,来个慢慢交代。你说到那时,咱后悔是不是就迟了呢?咱现在初来乍到,还算不知情。早早发现隐情,早作了断,于人于已都没什么坏处,你说是吗?” <br/> “是呀!你越说,我心越毛了。”老李沮丧地说,“哎,我都有快没主意了。是这,你说,有什么好注意,咱们趁热打铁,立即行动!” <br/> 望着老李激动的、期盼的眼神,我想,是时候了:得采取非常手段,解决这非常事件才是!我说,老李,现在的情况是,咱们不管如何求老郭都没用,他是有预谋地、铁了心地让咱们留下来陪他唱戏。既然咱们也铁了心离开,那应急的办法也只有这一条了。我给老李如此这般交代后,老李表示全力配合,务求一战告捷。 <br/><br/> 接着,我们有意往大栅栏派出所的那条巷子散步。拐了四五个弯,问了好几个老头、老太太,我们终于找到了大栅栏派出所。 <br/> 大栅栏派出所,一个古色古香的大红门,门口俩大石狮子,看上去挺威严的。门洞下的墙面赫然地写着:“北京十佳基层派出所”的镀金牌匾,正对门的墙上也有江泽民题词。我再看老李时,他眼中似乎有一种发亮的东西要往下淌。 <br/> 负责接待我们的是大栅栏派出所值班民警王警官,王警官是个非常和善的警察。 <br/> 我们进了值班室,屋里还有几个人在里面坐着,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事。<br/> 王警官看我们拘促的样子,笑着说:“坐罢,一看你们俩,就像是外地人。说说,有什么事,要我帮你们的喽。”<br/> 一口地道、舒服的北京话,典型的男中音,加上他脸上那特有的笑,不禁使我们有一种特有的、温暖的感觉。老李说他说不成,让我说。 <br/> 于是,我就一五一十地从前几天、从三门峡开始说起这事,一直说到我们现在的感觉和要回家的念头。他耐心地听完了我的叙述,他笑了。他说:“我先不说你们的事,你们先看看我这儿的一张居民身份证后再说。” <br/> 他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张大的出奇的居民身份证。我们凑近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副主席某某某”。我惊讶地说了声:“假的!”<br/> 他又笑了,说:“对,是假的。你说,他真敢印这东西,而且还真的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前几天,还来了一位自称是国家军委副主席的主儿,你敢信吗?京城这地方,大了去了,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俩还算是文化人吧,你们不是有什么工程师、会计师证的什么的。怎么就能被这样明显是骗局的事给蒙了呢?” <br/> 我是无言了,老李还咕嘟一句:“我们都是轻信了亲戚朋友的一句话才来这儿了呢。” <br/> “是呀,骗子行骗就是抓住了人们对熟人、亲人、朋友的信任这个特点来实施的”。王警官一板一眼地说,“假如咱们在街上巧遇,我说我是王警官,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宾馆,你能信吗?你敢信吗?” <br/> 我答到:“当然不敢信了。” <br/> 他又笑着说:“对了,你不信这才正常,因为你对我不熟悉。可那个老郭,噢,我还没见面的那位,你们怎么就轻易地信了呢?就是这个理,对吧?” <br/> 他又眯着眼说:“说实在的,你说,在京城,在大栅栏,我们派出所能有什么事?净是你们说的这些鸡毛蒜皮这些事。这不,中午我还接待了五拨人呢,都是你们这一类的,其中多数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宾馆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宾馆?” <br/> 我说:“是饶丰宾馆。” <br/> “对,是饶丰宾馆。这年头打着国家名头行骗子的人多的去了。你们三门峡那,小地方!见识不了许多事,这我理解。你想,‘南水北调’,多大的工程!多少有实力的公司争都争不到手,它能让老郭那样的人去干么?这样说吧,做‘南水北调’工程的公司,人家的老总坐的是‘奔驰’,住的是‘燕莎’。你给我说,你们住的宾馆每天晚上多少钱?” <br/> 我羞得无言,这回该老李说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问了,每晚40元。” <br/> “那么,咱们笨想想,一个干这么大工程的老板能住每晚40元的宾馆吗?反过来说,住了这种宾馆,谁还敢让你做这么大的工程!国家的大项目,要干,靠的是实力、资质。”他温和地笑着问,“我说的你们明白了吗?” <br/> 我俩会意地点了点头。我说,王警官,关键我们现在想回家,而证件尚在他手中,我们想讨回。我们一是回家要用,二是这东西若在他手中,他会祸害更多无辜的人。你能帮帮我们吗?我们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向你们求助的。 <br/> 看到我们诚恳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和气地说:“关于这身份证,国家法律有明文规定:除公安机关外,任何单位和个人无权私自暂扣、质押公民身份证。我们可以要求他立即归还。可那几个什么证件,如果人家说暂用或报到什么地方,暂时取不出,我们过分要求也没什么法律上的依据。这样吧,你们记一下我值班室的电话,晚上老郭回来后,你就把我的话明确告知他,我想他会配合的!如果他还不肯退回你们的东西,你就照这个号打过来,我们的人会过去教教他相关知识的。” <br/><br/> 我们忙说谢谢王警官谢谢王警官,遂高兴地离开了。 <br/> 老李这回高兴了。他说,这回算吃了定心丸了,有了这个尚方宝剑,不愁老郭不听话。我劝老李不要太乐观,不要过低地估计对手谋算。毕竟在北京,人家是老顾主了;而我们却是被骗到京城的,人家肯定早做有思想准备哩。老李说,哎,幸好咱们一路同行,否则真要被老郭这个货给个个击破了呢。 <br/></font></p></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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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2:06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以毒攻毒</strong></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在回宾馆的路上,我对老李说,咱们去派出所是认认门,不在万不得意时绝不使用这个杀手锏。老郭这个人也不易,欠人家一屁股两肋巴账,长期在外不敢回家,也够可怜的,咱们还是以劝戒为主。再说这世道也够难混的,而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是。道不同不相谋,咱们好聚好散罢。老李也十分赞同我的看法,只是特别但心这厮成心玩赖不还证件。我说,不怕,咱做到仁至义尽,而他却情断义绝时,咱们也不必固守迂腐,只好忍痛以法了断了! </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到了宾馆,刚进房间,小谷就闪进门。他小心地问:“二位老兄去哪了,也不和我一道去,我一个人在这憋屈死了!” <br/> 我笑着把我们的真实去向及所办之事说了。 <br/> 老李还给我使眼色,我知道他还把小谷当作郭的眼线。我想,郭钻外头不敢回,还带走了小谷的手机和车钥匙,他和小谷如何联系?退一万步说,即使小谷是郭的眼线,我就是要打草惊蛇,敲山震虎,以表示我们做最后一搏的决心,以达到我们的目的不是。 <br/> 果不出所料,小谷说了,估计暂时走不了,证件真交给水利部了,想要回也得个三天五天。我说,咱们不要把事弄得这么僵嘛。 <br/> 我知道小谷也不想让我们这么快、这么顺地走脱,毕竟他有他的小九九。 <br/> 听小谷也说把证件送交水利部,老李生气了:“老郭哄我们,想不到你小谷也跟着哄我们。老郭刚才还说我的证件在他那儿,##的证件交了;况且他中午还用我的身份证又登记了一间房呢。另外,我们就知道,‘南水北调’的工程是属‘南水北调总指挥部’专管,与水利部没什么关系!” <br/> 小谷一见老李发火了,忙打烊说:“两位老兄别生气,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还是老郭告诉我的呢。” <br/> “不知道就别瞎说”,老李狠狠地说:“老郭不想让我们走,以此来拖住我们俩。我们才不想上他的贼船呢。” <br/> 我趁机插了一句:“小谷,无论如何我们就要走了。可老郭要是真把三门峡车队给哄到北京,那些车主、司机们会把你和老郭给煮煮吃了呢,你还想你的车租你的工资,见鬼去吧!” <br/> 我这一说,如一击重镑炸弹,吓得小谷直说:“有这么严重么?有这么严重么?” <br/> 我接着说,天才知道会不会这样,这样的结局只是迟早的事,我可不做无为的牺牲品。他要是不给,我们就走了。那证不要也罢,只不过费点事,重新补办一下嘛。 <br/> 小谷看到老李别扭的样子挺不自在的,他就想起身告退:“快黑了,一会儿我叫你们,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br/> 我灵机一动,借机说:“小谷,那就不用了。为老郭节省点,也算是我们为‘郭总’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br/> 他笑着说:“看你说的,老郭还管不起一两顿饭吗?是这,他一会儿回来,你们直接跟他说罢。” <br/> 太阳的余晖渐渐隐去了,天色昏暗下来。 <br/> 我一看,5点多了。这郭还不回来,这厮会不会躲我们俩,晚上不回来了?若他办不成事,去了涿州或别的地方咋办?我和老李顿时有一种不祥的念头。这更坚定了老李背水一战的决心,他焦急地说:“刚才还接到洛阳的伙计一个电话,催我说这儿不中,立马起身呢,这事弄的。哎,我说,晚上老郭要是回来,咱们要缠紧他,别让他跑了。三言两语给他讲清利害,若他玩赖,咱马上报警解决!” <br/> 老李这一说,还真让我特吃惊。五十多岁的他,一向小心谨言慎行,这会儿特象个一二十岁的盲撞汉子!是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说了声行,然后我们就继续等待。 <br/> 中间小谷让我们吃饭,我们不去:哪有这心情! <br/> 眼见快7点了,还不见郭的踪影。我劝老李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们先垫补垫补肚子,等有劲了再收拾他。 <br/> 等小谷再次催促时,我们就顺水推舟跟着去了。 <br/> 在街上,小谷领着我们四个人转悠着找饭馆,小谷说还吃快餐吧?我说不,咱们吃饺子! 我想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吃了这一顿,下一顿还指不定在哪儿呢。 <br/> 小谷笑了,也没说什么不字。他点点头:行行行,吃饺子。管他哩,反正是老郭掏钱! <br/> 这一顿饺子吃得可以,每人六两,外加酸辣汤,美得很哩。那高老头还兴高彩烈地要了个小杯阳韶,美滋滋地细品呢。说实在的,要不是我正打着针的话,我也要烧两口呢。 <br/> 8点多的光景,我正在房间看电视,老李突然闯进门:“快!老郭回来了,刚进大门。” <br/> 说是迟,那时快。我俩飞也似地窜了出去。 <br/> 只见郭带了两人,往院子中央走。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浙江那个叫王来舟的,他正是郭缠住求他办事的中间人!我确信证件就在郭身上或姓王的手中,因为姓王的胳肘窝夹着俩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 <br/> 我和老李赶紧上前,围住郭说有事跟他谈。他一见我们就傻了眼,急着想挣脱,转身就想溜:“你们想咋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我还有事要出去呢。” <br/> 老李一听他说要走,就急了:“老郭你中午跑哪了?!你说去解手,咋跑了?!” <br/> “笑话!我跑了吗?我为什么要跑呢?”他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们想走?就那么随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br/> 不说这还行,他一说这,把我的肺都给气炸了:“老郭,你想咋了?!眼亮点,快把我们的证件拿出,咱们相安无事。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咱们过后互不牵扯。否则,今晚你哪都别想去!” <br/> 他低下头,细细地打量了我一下,尔后冷笑道:“告诉你们,你们是我招聘的打工仔!怎么?想绑架老总不是?!” <br/> 老李气极了:“我们想留才是你的职工,我们想走,你算什么!” <br/> 我上前抓住这厮的衣领,恨得咬牙切龇:“郭,瞧瞧你那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还硬充老总,你也配?!莫说我们是今天刚到,就是我们在这已停一年半载,不想干了我们照样走,你算个球!” <br/> 他极力挣扎着,但他不敢大声吆喝。我知道他:一是做贼心虚,二是怕在人前露陷。 <br/> 听到吵闹声,院子里、走廊里的人都围拢过来,楼上房间的窗子也打开了,有人从窗户中露探出了头,这厮急了一脸汗。 <br/> 姓王的也凑来打掩护:“哎小伙子,都是老乡嘛,先不要激动。老郭的手续明天就好了,我给你保证。是这,明天一早,准时把证件拿回给你们,好吧?” <br/> 我也仰着脖子大声吵:“电话中骗我们说人都进工地了,十万火急地把我们催来。刚到,又骗去了我们的证件质押不想给。而这工程的事竟是个谎言!什么进工地?连他妈的合同都没签、图纸都没弄到手,公司什么手续都没有,还有脸自吹自己是什么老总,你真行啊:标准个大骗子!” <br/> 听我的大吼,这厮哑口无言,竟然还死皮赖脸地笑:气煞我也! <br/> 宾馆领班的小伙子也来了,问是怎么回事,听我这么一说,站在一边也不吱声了。我知道,在这里,兴许天天都上演着这类独幕剧,他也见怪不怪了吧。 <br/> 众人把我们分开,但我和老李仍对他形成了前堵后挡的趋势。 <br/> 我抑制住激动,强忍着对姓王的说:“王总,是这,你们在这干什么我不管,但我们不想同老郭合作,这是我们的权利。我们是自由人,来去自由。我们走,他就得把我们的证件交还我们,这没错吧?”他连连点头说是。 <br/> 我又转过身,手指着郭,作最后通牒:“老郭,我现在做最后一次劝戒:请把东西立即交给我们。否则,会有好戏给你看的!” <br/> “怎么着,想威胁我?我四十多岁的人了,我是从小吓大的吗?!”他转了转他那粗脖子,满不在乎在白了我一眼说,“你们能把我乍的?” <br/> 这可惹恼了我们俩,老李对我使了个眼色:是时候了,摊牌吧! <br/> 我义正辞严地对郭说:“老郭,你听着。你知道我俩下午去哪了吗?告诉你:我们已把此事报告给大栅栏派出所了。你以为在京城---这天子脚下,能容你这种人横行吗?!现在我这儿有值班民警的电话,随时可以正式报警!但我想,退一万步说,咱们都是三门峡的,在北京也算是老乡。我们不想把事做得这么绝情: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还是不还?给你五分钟考虑时间!” <br/> 我这番宏论还真起了作用,他又结巴起来:“这么说你们已经报警了?” <br/> 我说,还不算正式报警呢。王警官说了,让我们先给你讲道理;若你继续执迷不悟。他会派人请你过去,给你讲讲国法是怎么回事! <br/> 他立刻就软下来了:“你们别,别报警,这是咱们兄弟之间的事,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是不是?” <br/> “那就把证件给我们!”老李在他背后插了一句。 <br/> “真的不在我这儿呀,明天早上拿回。中不?”他怯怯地问。 <br/> 我当即回答:“不中!证件不在别处,就在你身上或你车上,不中咱找找看!” <br/> “凭什么?你们是公安局,想搜身吗?!”他做贼心虚,突然硬气起来。 <br/> “好!这话是你说出来的噢,看来你是不配合,那咱们就别费口舌了!”我说着,顺手拿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郭急了,扑过来夺我的手机,我闪了一下,他没得手。 <br/> 手机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声:“请问那位?找谁呀?” <br/> “王##警官在吗?请让他接电话。”我小心地问, <br/> “对不起,他刚出去,一会就回来。”对方回答。 <br/> “那麻烦你把他的手机号让我们记一下,下午我们刚去找过他,他说有事让我们和他联系哩。” <br/> “那请你记着,” <br/> “别急,我找支笔。好了,你说罢。噢,***********,请问,是这个号吗” <br/> “对,对,对。” <br/> 我又飞速地拨通了王警官的手机,又是那个熟悉的男中音,我仿佛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但听声音却不是那么回事。我知道,做警察的,他们也烦晚上有这种事出现。 <br/> 然而,他又在手机中温和嘱咐我说:你们先控制住他,我派人过去! <br/> 老郭还想挣脱,幸好我正好打完电话,紧紧抓牢他的衣襟。 <br/> 听说有人报警了,宾馆老板也踉踉跄跄赶来了。 <br/> “咋回事?谁报的案?”他厉声问道。我知道,在北京,无论哪个宾馆,有人报案总归不是什么光彩事。 <br/> 我正准备向他做解释,门外响起了警车鸣笛声。 <br/> 啊?警察来了,这么快!大家都大吃一惊。 <br/> 其实,在我们纠缠在一起吵闹时,那个领班就把大门给关了。 <br/> 这时,只听到警察“咚咚”的敲门声,宾馆老板小跑上去,迅速把门打开。 <br/> 门开了,警笛在鸣,警灯在不停闪烁。只见两个彪形大汉,身着警服,手持警棒,大摇大摆地往内走。边进边嚷嚷:“刚才是谁报的警?!” <br/> 我怯怯地走上前去,小心地说:“是我。” <br/> “噢,你就###,和你一起去派出所的那一位呢?”其中一个彪汉粗声粗气地问, <br/> 老李吓的不敢吱声,郭好像找到了什么把柄,指着老李,献媚地说:“警察同志,是他,在这儿哩。” <br/> 另外一个汉子用警棒指着郭,厉声道:“有你什么事?你是干啥的?!” <br/> 我忙回答:“我们报警就是因为他,郭风云!” <br/> “噢,你就是郭风云,我们找的就是你,我们还以为你是谁呢:净找麻烦的主!走,一起跟我们走!宾馆老板是谁?一起走!”第一个警察眯着眼晴,盯着正拉着老李手的郭,喝道。 <br/> 宾馆老板陪着笑,小腿不打弯地凑过来:“#警官,我在这,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br/> “什么?没事?你是说我们闲得没事,过来打扰你吗?!走,一起走!”另一个不耐烦地吆喝道。 <br/> 这时,我们几个才规规矩矩地,跟在前面开路的警车,默默地往大栅栏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br/> 天已经有些晚了。街上的人不多,胡同里的灯也很少、很暗。去大栅栏派出所的路,曲陇拐弯的,但我觉得还是挺眼熟的。 <br/></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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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2:08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死皮赖脸</strong></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大栅栏派出所,那古朴典雅的大红门,那两尊大石狮,那正对门的鲜红题词,让人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说实在的,走到这里,真有一种到家的感觉,鼻子也酸酸的。 <br/> 俩巡警将我们引进大门口的值班室,那个笑脸王警官正在里面。一见我和老李,就笑了:“怎么?没说通?” <br/> 我俩点点头。他对宾馆老板说,你去对面办公室去找小张去吧。然后,把目光锁定在郭的身上。他默不作声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郭,让郭觉得毛骨悚然。我们也没说什么,因为屋子里还有四个人在等着处理呢。<br/> 这些人大概是因为谁把谁的新衣服给弄脏了,对方硬让对方赔东西,而不要钱的事。王警官总是微笑着,一会低着头,一会抬起头,示意让他们几个先说个解决办法再说,他想冷处理。他指着我们对那四个人说,你们先想想再说,我得处理他们的事呢。 <br/> 王警官示意我们各自坐下,并温和地问我们喝水不,你想,在这地方,喝水?这是礼节性问候,没人不识趣。他又从抽屉拿出一包康师傅撕开,掂起暖瓶冲了水又捂住,放在桌子边,笑着自嘲地说:“伙计们,你们先歇会儿,都先想想。我得喂肚子喽,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你们都吃了吧?”我们又点点头。我往墙上的钟上一看:9点快半了。哎,做民警的,也挺不易的,你说弄脏衣服的事都找他们,真够他们受得了。 <br/> 大概面泡得差不多了,王警官说了声我要吃饭了,就端着碗,出去用餐了。临走时,他嘱咐另一个民警守着。我们坐在那儿都有不吱声,而郭好像挺随便似的,翘起二朗腿,自已悠然地点起了烟。直到民警说了声‘办公室不得吸烟’的话来,他才蔫了下来;打拉着脑袋,把已燃着的火灭掉。<br/> <br/> 接着,是沉默,沉默得让人发急,而不让吸烟的郭更是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br/> 他一会给这个拨个电话说明天必须来,一会说你不要来了,一会说你再等等之类的。而这在我看来,无非是在故伎重演,演给民警看的,让人们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特忙碌的大老板! <br/>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样子,王警官才过来。<br/> 一落座就指着动静很大的郭,对我们俩说:“他就是你们所说的郭总吗?”我们又点点头。他又重新把郭从头到脚地审视一番,停了好长时间才温和地问:“郭总,看你的年纪也不算太大,兴许还没我大吧?” <br/> 事实上,郭并不算大,属虎的。而王警官说他自己都有快50岁的人了,肯定比郭岁数大。 <br/> 听到王警官温和的问话语调,他又来神了。遂兴高彩烈地说:“我姓郭,他们的老总,他们是我的员工。”<br/> 听了郭厚颜无耻的自我介绍,我和老李的火就憋不住了:“你是啥球老总,净骗人!说我们是你的员工,是不是说得太早了吧。” <br/> “那你说,是我招聘你们,还是你们招聘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我雇来的员工!”他把头往后极骄傲地一仰,慢条斯理地说,“刚来就走,是不是有点那个呢。” <br/> 这回由王警官发话了。他瞅着郭,笑着问:“郭总,你们那公司叫什么名称呀?” <br/> “还没在此地注册呢,没名的公司。”我插了一句, <br/> 王警官又笑着说:“老郭,我想,咱们的年纪相差无几吧。我看你是个实在的人,我想和你聊聊关于‘南水北调’方面的话题,行吧?” <br/> “你说,‘南水北调’是什么意思?‘南水’是指什么?‘北调’又是指什么”?王警官笑着问老郭。 <br/> “‘南水’是指要把丹江的水通过南阳地区,调到北京。”郭津津有味地论起。 <br/> “那么丹江是什么地方?”王问,郭支支唔唔地答道:“大概,大概是在......河南南阳那片地方”吧? <br/> 郭老么一说,把王警官给出逗乐了:“老郭,我虽然没搞过什么工程,但对‘南水北调’却还了解一点皮毛的。所谓‘南水北调’,是指把长江支流汉江上游的水,通过湖北丹江口水库提闸提水后,北下调至华北地区,其终点是天津。所以,不是河南南阳丹江,而是湖北丹江口水库。当然,工程是途经南阳地区。老郭,你做‘南水北调’工程,在北京也呆得时间不短了吧?那你能告诉我‘南水北调’工程指挥部在北京哪?工程总指挥长姓甚名谁?这是最起码应该了解的吧?你能给我说清吗?” <br/> 郭立即拘促不安起来,支支唔唔地嘟囔了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 <br/> 可就是到了这一步,人家还有脸抵赖:“我是委托法人,我们不直接对工程指挥部”。 <br/> 我又抢白了一句:“你不是说把我们的证件都交给水利部了吗?怎么又说不直接对口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br/> 听了我的话,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br/> “老郭,你说你是委托法人,你是受谁的委托?有没有正式的委托授权书啊?!你若拿不上这些,说明你压根就不懂这些,也不了解‘南水北调’的基本情况。你若连这些东西都不了解,你干工程不是很糊涂的事吗?以我说,你还是不淌这滩混水的好。说实话,你淌不起,这会把你整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我这可不是吓你噢,我这里的什么情况都有。 另外,让我给讲讲‘南水北调’是究竟怎么回事吧:首先,关于这个工程,是国家的一项特大水利工程,但却不归水利部管。国家为这个工程,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叫做‘南水北调’总指挥部,与水利部是平级,一个部级单位。工程总指挥长是原北京市市长孟学农,指挥部在北京市##路##大厦。......好,不多说了。到此为止,别的就不多给你透露了。”王警官对‘南水北调’的事又作了一番解读。 <br/> “还有,这两位同志,不明情况,人家大老远让你叫到京城,多不易呀!现在,人家到这一看,根本不是你电话中说的那回事。我想,作为都是三门峡来的人,人家现在要回家,你就应该放人家走。我听说你拿了人家的证件,包括身份证;你可能会说你正需用这些东西,可人家现在说你扣押证件。根据有关法律规定,非法扣押公民身份证是不被允许的啊!你必须归还人家,立即让人家离京。” <br/> “他们的证件我刚刚交给中间办事的人了,事还没办成,不好取出。”郭狡辩道。 <br/> “我们怀疑证件就在他本人身上,他故意拖着我们,不想让我们走!”我一针见血地指出。 <br/> 王警官还是耐心地劝郭说:“老郭,既然人家决意要走,你拿家的证件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好聚好散嘛!” <br/> “不行,人家不给哩。”郭想以拖延迟。 <br/> 王警官见他故意赖,遂正色道:“老郭,你说证件现在谁手中,谁拿着不想给?你说他在哪,我派人跟你一起去取,好吧?是这,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们现在就去取!” <br/> “我的手机丢了,他们的电话号码都存在上面呢。”他还在扯谎。 <br/> 我对王警官说,我的手机在这儿呢,让老郭拨打。王警官让郭拿我的手机拨打。郭接过手机,拨通了对方的手机,故意大声说话。<br/> 最后说对方东西还在,不用了,可以去取。王警官对郭吩咐:今天晚上就把东西还给人家,希望不要为此事,再叫人家俩找到我这儿。郭当着警官的面说,是是是。 <br/> 我们还是怕这厮一走了之,我们不同意让他走,我们坚持说要对方送过来。这估计有些困难,遂要求小谷把车开着,直接去取。王警官问小谷是谁,在哪;问清后,就让我们把小谷也叫来。于是,我们俩遂返回宾馆,请小谷。 <br/><br/> 小谷终于被请过来了。 <br/> 估计,在我们回宾馆的空档,郭肯定给小卢打了电话,说了我们俩好些坏话,并以我为罪魁祸首,而老李则是严重受我的影响和教唆。 <br/> 果不其然,在我们一起往回赶的时候,卢首先给我发了短信问是什么情况,我们没回信。接着,卢又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也没接。因为什么?这是长途呀。 <br/> 等我们走近一家郭经常光顾的打印店时,大家停下,进去。我把店里的固定电话号,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了卢。<br/> 不出一分钟,卢的电话又打了回来。电话一通,卢就在电话中数落我。说你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小孩,刚到北京就想走;而且,还把自己的老总送进了派出所,并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br/>我回话说,这里的情况复杂,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我这一两天就返回,见面时再细聊,详作解释,他这才作罢。 <br/> 说实在的,我现在才开始怀疑,卢和郭中间好像有一种难以说得清的关系。直觉告诉我,骗我们来北京的不只一个人,而是一张摸不清楚有多大的无形之网。我想:郭长期在京城炒工程的事,卢会不知道?!所以,他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故意避而不谈,避免打草惊蛇、贻误战机。当务之急是,我如何千方百计地、先把自己的相关证件搞到手,然后立即离京。否则,夜长梦多,情况尚不明朗,事态还不知会向哪个方面恶化。<br/> 身在异乡,境遇叵测,须加小心,如履薄冰,至理也! <br/> 我想:郭刚才在派出所往出打电话用的是我的手机呀!我赶紧翻出已拨电话上的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br/> 啊?!接电话的竟然是王来舟,他说证件在他那儿,他也在另一打字店,一会就到。我即刻出门,站在街上四处张望。郭紧很快地,跟着也出来了。<br/> 这厮瞅瞅四下没人,遂拉住我的手,苦苦哀求:“兄弟,听老兄说,你就算帮帮老兄的忙吧!你不知道你老兄有多难.....” <br/> 我也同情这厮,在北京弄事,那是说笑话?我于是安慰他:“老郭,我不管你在这干什么我都犯不上干涉,反正我得走。你放心,你该咋办还咋办,我回去也不会到处乱说、坏你的事的。” <br/> 他的双手紧紧地拉住我的右手,他甚至呜咽起来:“兄弟,我真想哭,我太难了。”他说着,突然,他拖住我的手,竟双膝跪地来求起我来了:“兄弟,算我求你了,我,我跪下求你了。” <br/> 我不看还好,我一见这厮来这一手,我打心眼里感觉十分恶心:这个狐假虎威的骗子,连这一手都能使出,还有什么坏事他做不出来! <br/> 我越拉他、劝他,他越往地上拖,后来干脆横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我心一横:少来这一套,我可不吃你这一手!我索性松开手,他竟展展地匍匐在地上哭求,样子真是十足地可笑...... <br/> 直到小谷和老李从店里出来,走近时,他才不哭,坐起。我心也软起来,忙为他那丑态打圆场:“郭总,跌倒了还不起来,还让我们去拉你吗?啊!”他马上跳了起来,破泣为笑:“看你说的,那会呢。” <br/> 这一幕到底没有瞒过他们俩,没人处时,他们低声问我:“老郭怎么躺在地上?他是不是给你下跪了,求你不要走?”我笑道:“你们怎么知道?”他们笑笑不言。<br/> 说实在的,我至今还不曾见过如此下做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刚刚神气十足地、自封为老总的堂堂大男人! <br/> <br/> 哎,北京之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br/>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郭正躲在一个角落打电话。我估计,他又在和王商量如何来对付我。<br/> 果然不出所料,当王他们几个再见到我时,异口同声地说,证件刚交给工程指挥部了。今晚,是绝对不可能拿回来了。 <br/> 我气急了,明知道他们在派出所玩的是金蝉脱壳之计,但现在已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况且,已快十一点了。这么晚了,怎能重返派出所,去麻烦人家王警官?! <br/> 事已至此,什么办法呢?只好说,那明天早上一定要拿回之类的话了。<br/><br/><br/></font></p>
[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10-5-22 8:50:46编辑过]
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2:09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绝处深思 </strong></font></p>
<p><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font> </p>
<p> <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闹活了一整天,最后依然无果。 <br/> 我们使出了杀手锏,不料却让这厮给轻轻地化解了。 <br/> 我们这才认识到:这郭真是老江湖了,我们真是遇到对手了! <br/> 郭这人吧,你别看人不起眼,他诡着哩。能通过各种关系、各种渠道,把我、老李、老高以及张工这些人弄到京城,足见其骗术非同小可。 <br/> 我在想:是什么使他具有呼风唤雨的威力呢?这不能不让人深思!我总觉得,在他身后,有一种力量,或者说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支撑着他的行为和信念。当然,无利而不往,这永远是商业社会的铁定法则。支撑他的那种力量,肯定是对利益无度的追逐者。而追求这投机利益的,又不仅是郭一个;郭充其量,不过是冰山之一小角,肯定还有更大的逐利集团伏于水面之下。虽然我还弄不清这是一张怎样的大网,但我明白,郭,只是这张网中,一个显性的结点而已。 <br/> 回到房间后,老李还津津乐道巡警喝人的那一幕,我却无论如何也乐不起来。我觉得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虽然派出所、王警官他们也尽心歇力地帮我们。虽然我找不出警察们敷衍了事的证据,但我仍隐隐约约感觉到,宾馆老板肯定与当地警方特熟,而郭则更像是派出所的常客。 <br/> 我甚至想,像郭他们这些大大小小的骗子,能在京城这么显眼的地方,明目张胆地行骗,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一、外地人来京长驻,对繁荣北京当地的经济肯定有好处;其二、骗子住京,能骗来更多的不明真相的消费者,这比招商引资、旅游拉动更能刺激北京的经济增长;其三、十七大明确指出:要建立和谐社会。既然,人和自然界中的动植物都能和谐共处,那么人和“人”就不能共建和谐吗?! <br/> 刚想脱衣睡觉,忽听有人敲门;赶忙出去一看,只见浙江姓王的向我挥手说敲错了敲错了。我即尾随其后,想看他究竟去哪儿。果然,他们进了张工住的房间。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只见郭等几个人也进去了。大约过了十二点的样子,他们才离开。我知道,郭又背着我们开秘密会议,不用想,议题肯定是如何阻止我们俩的脱离行动。说实在的,这一夜可真的彻夜难眠了,几天来的事像过电影似地,反复在脑海中浮现。...... <br/> 凌晨五时许,我早早就醒了。我一翻身坐起,就听见老李的声音:“怎么,不想睡了?”我还以为他在说梦话呢,就没甚理他。谁知,他又大声地问了一句:“问你没听见?咋不吭声呢?!”我这才知道他肯定也没睡好,醒得比我还早。 <br/> 我说:“老李,根据目前情况,郭是不想交出证件的。除非我们坚决离开,他才会彻底死心。人走了,他觉得持证也没什么用处,莫准过几天会让人捎回的;再说,咱们还有中间人可寻、可催要嘛。骗不了咱们,他会设法再套住别人,否则戏是没法往下演呀。” <br/> “你说的没错。咱们现在心急也没有用,不如放松放松。无论如何,咱们都到北京了。这地方没事,谁会常来?即来之,不管今天早上他还不还证件,咱们都先出去转转再说。”老李为我宽心道。 <br/> 他这一说,正合我意。也是啊,咱们何必自已和自己过不去呢?于是,我借机建议:“老李,咱说干就干。赶紧起床,咱们去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仪式、参观毛主席纪念堂!” <br/> 说走就走,我们整理好后就出了房间。出了房间准备出大门,才知道这个宾馆地形异常复杂。尽管大门紧锁,但曲陇拐弯地反复回折,就从其中一个侧门出去了。难怪郭那天悄然出走了,老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走的呢。 <br/> 深秋十月的北京,特清爽,尤其凌晨,更是如此。 <br/> 东方已渐渐泛白,空气中稍参杂一点寒意,但还不足以让人缩手缩脚。 <br/> 北京在我来讲,自然不是第一次来了,而对老李来说却是陌生之地。我第一次来京,正是九月末,国庆节的气氛已很浓了。前门附近根本就没地方可住,我们折腾了半宿,后来在广安门附近的人防工程落了脚。前门附近我也不是太熟,毕竟北京太大了。不消说我们,就是北京本地居民,也不见得每个人都对她的街街巷巷、胡同里弄搞得一清二楚的,她天天在发生着悄悄的变化呢。 <br/> 我们出了宾馆门,一路小跑,出了铁斜树街。直到瞧见一条大道的对面的“大栅栏市场”的字样时,才向一晨练的大妈问路。 <br/> 正如大家都知道的,北京的老太太都特热情的。她说转弯向西,走到一个什么路口,再向北,再怎么怎么走,看见一什么,又怎么走就可看见毛主席纪念堂了。 <br/> 我和老李就沿着脚下那条大街,按着老人指的方向走去。路旁立起许多高高的隔离墙宣传版画,内容都是宣传前门大街的名吃名店和改造后的大栅栏老市场全景图。而这些隔离板后面,正是进行改造的老北京旧城区。 <br/> 终于,我们远远就看见了高高的前门楼子了。我说,天安门到了。 <br/> 越过一条马路往前走不远,我们又看见了毛主席纪念堂了。这时,天已麻麻亮,路上行人渐渐多了。一些人在小跑,肯定也是看升旗的,我们就跟着他们跑。 <br/> 宽阔的天安门广场就清清楚楚地出现在眼前了,但我们还要围着临时护栏,绕着大街走,因为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卫士端正地守护着。眼前街对面停了好几辆旅游大巴,车跟排了几排老长老长的队伍,几个导游正指挥着往前走。广场的护栏中间有个入口,入口处有十几名着装警察和便衣,正在抽查进入者的证件。 <br/> 见此情景,我心里直发虚,我边走边小声对老李说:“老李,你见了没有,入口处有警察在查验身份,咱没有身份证怎么办?” <br/> 老李压着嗓子说:“没关系,只要咱大大咧咧地走就没事。千万,要表现自然一点,否则就麻烦了!” <br/> 听了他的话,我想反正都来了,就不能打退堂鼓了。况且,我们离入口处已不足百米了,这时转身离去,势必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就惨了。妈的,这害人的郭风云!我心里暗暗地骂道。 <br/> 进入的时候,我和老李一定表现得特自然,还走着说着,好像异常激动。还好,口上的警察没发现我们的异样表情,我们顺利地进去了。哎,来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那是多么崇敬而美好的心情,现在却弄得像个潜伏的敌特分子!我们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蒙混过关而高兴起来,因为人群中不时出现便衣警察。 <br/> 我约老李过来,站在人群外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前观看。一则前头人太多,而且许多人双臂高举过顶,手里捏着各式相机,等待抓拍呢;第二越是人多的地方,便衣警察隐藏得越多,我们越容易被发现;三是离人群越远,越能全景式看见升旗仪式。 <br/> 人群还在喧嚷,忽然,远处街道上的车流中断了。人声哑然而止,人们都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往天安门的方向看去。这时,耳朵里只摄像机咔喳咔喳的声音,眼中只有镁光灯在不停地闪烁。我知道,升旗仪式开始了! <br/> 不一会儿,街上的车流又动了,人群缓慢散开了,升国旗仪式就结束了。 <br/> 其实,说是看升旗仪式,却什么也没看到,也许我们还起得不够早吧!要说最完美的升旗仪式,还是早早起,坐在被窝里,在电视的早间新闻前观看。但人就是这样,越容易得到的,总觉得不值;越难得到的,却不辞辛劳去求。 <br/> 坐在广场上,老李四下张望,好生新奇。他接了一个电话,可能是洛阳那边在催;他又拨出了一个电话,却是给她老婆的。他兴奋地说:“我和##现在北京天安门,啊,刚看过升旗仪式,一会儿还要参观毛主席纪念堂呢。” <br/> “对,都是免费的。我在北京好着哩,你们不用挂念。工程的事?噢,正在办一些手续呢,你就别太操心喽。好,我挂了。” <br/> 我知道,肯定家里人长时间没收到他抵京后的消息,就长途讯问。老李呢,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弄这么不把本的事,也怕妻子担心,故意说好话来宽慰她。我还知道,老李比我还急哩。因为他离开云南工地时,也没说是不再去了。这里呢,洛阳的电话也接了两回了,乍给人家说呢?他也挺难的! <br/> 打完电话,老李走过来对我说,管它哩,反正都到了天安门广场了,咱不转白不转。走,咱们接着参观毛主席纪念堂! <br/> 站在纪念堂门口的两尊浮雕前,我们了解有关规定,其中有两条让人担心:一、早晨入场时间为8点整;二、入场时持本人有效证件。我一想:糟了!还要身份证。这逃过了初一,怎么就躲不过十五呢? <br/> 还是老李道行深,他给我分析说:“怕甚么,我身上还有一没过期的旧身份证呢,真不中我给你做证咱是一块来的,身份证让老郭给扣了,没准这坏事变好事呢。再说,我见你不是还有驾照嘛,那也应算有效证件呀!真不中,我说咱起得早,你的身份证搁包里忘带了。你是司机,驾照在身上哩。” <br/> 我一想是呀,这老李,关键时刻还挺在行哩,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br/> 我们赶紧排队,而且还夹进辽宁方向来的旅游团队伍中了。我想,这下可是双保险了!我往身后望去,那队伍竟看不到头;往前望,那队伍七折八拐老远了去。有警察和工作人员在旁边维持秩序,队伍中不时插进兜售各种各样毛主席纪念章的小贩。好些老年人都一下买几枚留作纪念,我有些眼热,问老李要不。老李说,骗人的。我说,咱要不是为他们,主要冲着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我遂拿了俩,三块钱,我俩一人一枚;我说,看毛主席,戴上吉利。 <br/> 7点50的样子,队伍终于动了。 <br/> 大家四人一排,缓慢前行,工作人员又重申主动出示有效证件的规定,不禁让我的心提得老高。我尽量地往队伍中间走,希望安然进入...... <br/> 终于,安然无恙地“混”了进去。 <br/> 进入院内,即见两边雪松高耸,苍萃黛绿,一片穆然。台阶前,有一小亭子,队伍中不时有人走出来,从里面购得一支或一束花来。我知道,那是准备向他老人家献花的。远远地,我还以为是鲜花呢;凑近一看,原来是塑料的,可以重复使用的那种,我遂决定不买了。 <br/> 刚上台阶,上面的一位女工作人员大声吆喝,让大家准备零钱,毛主席纪念堂的简介册子,人手一册。我有些不以为然,有意往队伍中间走。到跟前时,我随着人群就挤进了,没掏钱也没人说,人多着哩,她们怎能顾过来?快进大厅时,我悄悄问老李,知道他也没理那茬。 <br/> 大家鱼贯而入一高大朱红侧门后,都屏住呼吸,摩肩擦顶,争相等待一睹导师的风彩。转过屏障,一眼就看见了鲜花丛中,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那安详沉睡的老人。 <br/> 毛主席,曾几何时,我们亿万百姓心中不落的红太阳!如今静静地,静静地,躺在这冰凉的、空旷的大庙之中。有人走上前去,虔诚地献花,默念,作揖,跪拜;有人在队伍中驻足,掬躬,然后上前献花。我则默默地看着一切,眼里有一种滚烫的东西想往出流,嗓子眼也倍觉堵得慌。我不敢再细看了,鼻子酸酸的直想哭,我赶紧挤着往外走。出来之后,我长出一口气:哎,终于回到现实了! <br/> 纪念堂里的情景,让人又回到毛时代,那个艰苦却纯净的时代,那是令人神往的时代!在那个时代,怎会有郭这种人,怎会有我们眼下的境遇?!毛说:“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毛又说:“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而今天,仍然是艳阳高照,谁敢作此宣言?! <br/> 我就想,当今社会,其物质发达,社会进步的程度,真是天翻地覆,与毛时代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br/> 我们不必要争论孰优孰劣,那都是空谈。但毛时代所倡导的,当今社会所严重匮乏的、那种令人神往的崇高、纯美的境界,则是人们心中隐隐不息的痛啊。不然,三十多年了,人事更迭多少,社会变迁几何,而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总有成千上万的平头百姓,欣然排队,肃然示敬?这是如何自觉的盛世盛典啊! <br/> 北京,这个历尽苍桑的千年古都,历代历朝多少帝王。有谁?身后,能如此受万民共戴、四方礼遇?! <br/> 没有,从来没有! <br/> 只有心里装着人民的人,人民心里才会永远宽容那个“他”! <br/> 天安门广场还有许多可以参观的,北京也还有很多名胜古迹、现代化设施让人神往,但我却没有这个雅兴。 <br/> 人常说: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 <br/> 然首都北京却不全然。起码,升旗仪式不收费;起码,瞻仰毛主席不用付费;起码,上个公厕不掏钱。 <br/> 但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为什么要把这三件事等量对齐呢?天安门广场升国旗,毛主席纪念堂瞻仰伟人,何等神圣的事!如何能和厕所一样,列入不收费的项目呢?是北京市政府没想到,还是有人别有用心?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希望:厕所,特别是北京的厕所,你理当收费,高收费!北京的厕所,你有什么特别?! <br/> 我终于明白,郭这类人,为什么能在北京如此盛行了! </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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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2:11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挥泪别京</strong></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从毛主席纪念堂出来,我一看时间不早了,就劝老李回宾馆,老李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但他又怕郭中午回来我们不在,所以就同意返回。因为郭答应中午把证件带回。 <br/> 我说坐咱坐公交回吧,一则咱们路不熟,二则速度也快些。老李坚持步行,他说北京他没来过,要在沿途好好逛逛、看看。我当然没什么意见,毕竟是难兄难友嘛!可是到了原路该拐的路口时,他竟不顾我的劝解拐弯,硬说我记错了路。我拗不过他。索性随他的意。不料七拐八拐走了个把小时,竟不见“大栅栏”字的影子,他这才后悔没听我的。就近问了一位大妈,他说错了错了,早应在前门附近就折进呢。我问此处可不可以转过去,她道:那远了去了,还是原路返回罢。我们只好拖着疲惫的双腿返回不提。 <br/><br/> 到了宾馆已十二点了。一看,那厮竟不见影,咦,这厮不会回了! <br/> 我劝老李离京,他还在犹豫。 <br/> 一会儿,郭司机来了让我们吃饭,我们正在气头上,冲他直骂郭,并表示马上离京。离京之前先去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和《新闻调查》栏目去举报此事。我说,我就不信了,堂堂皇城,伟大首都,马上又要举办奥运会了,竟敢让郭这种骗子在此猖狂!那小伙听我这么一说竟怕了,忙说去设法联系郭等,就溜走了。不一会儿,姓王的就来电话了,劝我道:咱都是老乡哩,在外混都不容易,何必把事做得那么绝呢。你们中午先去吃饭,我们下午回来再说。见他们害怕了,我趁机说,你们的话我是不再信了,但我走的决心已定,中午必须走!我也不想坏你们的事,既然我不想在京与你们一起干,我想谁也别强留谁。我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回我的独木桥,证件给我算我什么也没说,否则,咱们来个鱼死网破!他见我这么坚决忙劝我:先不要走,等到下午好吧?我说不可能就关了机。于是,我和老李一起收拾行李准备走,我说,咱们若唯唯诺诺不决断,他们会一直拖着你不给,咱们得来真个的! <br/> 一听我说的有道理,老李便同意走。 <br/> 我们不顾郭司机的苦苦相劝就上路了。 <br/><br/> 待我们到了西站候车时,郭又给老李来了电话,大意是说他不怨老李,这一切都是我精心策划的。并许愿说回去先预付他两个月工资什么的。我看老李有点被他那花言七语给说得没了主意,要不他会说,郭真给两个月工资也行,没事咱就去北京这里的名胜先游游。我说你还在包幻想,你想,既便是郭真给你了工资,你想人家的钱真会那么好花?让你呆在北京永远回不去;再说,他有钱吗?司机不是说了嘛,他已困到骗儿子的地步,你还信他?!显然老李是被我说服了,我们遂准备排队购票。老李的手机又响了,是财政局那人的。电话里斥责老李不冷静,没主心骨。说什么,事成不成,你们刚到就走人,太没有责任感了!老李说你不熟悉情况,回去再说。遂关了手机。我说老李,你晓得人家跟郭是什么关系,兴许就是一条藤上的瓜呢。不一会儿,财政局郭的同乡又打到我的手机上劝我,责我还不如三岁的小孩。我说,什么也别说了,咱们回去再细论!我好关了机。快到窗口时,老李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他单位的领导,批评他这么大年纪了,还不会办事。老李把抵京后的一系列疑虑告知了他,领导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样你就按他们说的在京呆够一周,做到仁至义尽,让我在上级领导那边也有个面子!这一次,老李是扛不住了,他是铁了心再呆一周。我劝老李道:老乡,既然是这样,你也够难了,非留不可了。你可以给郭提出两个要求以验他的诚心:一、你说,既然人家小李执意不肯留,你得把人家的证件退还人家,让我知道你是个说到做到的主;二、回去立即报销来时一切费用,并预付两个月工资。否则,我不敢跟你干。恰巧的很,我把这话嘱咐刚完,郭即给老李来了电话,老李趁热提及两条件,那厮立马应承,并说马上让小车西站接人。 <br/> 我买了一个人的返程票,列车也快到站了。临行时我劝老李多个心眼,我说人家一伙的几个人,你单枪匹马的,有什么事就掏空给我发短信,我好见机行事。那已是十一月份的天气了,我说你要注意身子骨,要不我让家人寄点衣物。他不让,他说他会设法把我的证件套到手的,一旦得手,我就给你寄予回! <br/> 车进站了,我背起包往站台奔去,远远地,我瞅见老李在向我招手。我心中一惊,泪水不禁涌出了眼眶:可怜的老李,老实的老乡啊! <br/><br/></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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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河风 时间: 2010-5-10 22:13
<p align=\"cente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5\"><strong>劫后余庆</strong></font></p>
<p><br/><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br/> 返程时的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 <br/> 本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孰料外面的世界却太无柰!老李无奈,小谷无奈,郭大侠看来也很无奈。想想自己,总不满足,搅着碗里,望着锅里,这山望着那山高。北京、大事业、高薪,这些诱人的辞眼,引几多人精竟折腰!不消说诺大的京城里还有多少这样大大小小的骗局、骗子和骗术,仅郭案中会牵涉多少组织、人和事?仅仅市财政局、市黄委会、黄管局、水利局、枢纽局吗?仅仅小卢、老李、小谷、老张、老高、郭的姨夫吗?仅仅“南水北调”吗?! <br/><br/> 我上了头节车箱,车箱里满是西安美院的学生包箱,他们的乐观向上、对前途充满期待也感染了我。我与他们近距离攀谈,才知道他们都是些与小儿年龄相差无几的热血青年,他们无所顾忌、青春张扬的气息,让我觉得自己已然是个十足的老头子、落伍者了。 <br/> 我想,国家年年都有大学毕业生几百万,他们的饭碗在哪啊?(在此我不想说是前途)这样紧迫的就业形势,势必会给郭这样的人找到恰当的市场。来京之前,也曾耳闻目睹一些上了非法传销当的年轻人,经过是那样地惊心动魄、不可思义,然北京之行的惊魂历程,已足够我深思良久了--关于生存、关于人生。 <br/><br/> 回来不久,我又沉浸在往日的平静中,平静的优美中。 <br/> 但我仍担心我的证件、我的老李。我给他发了数个短信,杳无回音,我真替他捏一把汗。我又给财政局的卢同学发了几个短信,大致意思是自己要去局里或他家里找他,若不得还会去找他局长之类的话。他,我的老校友始终未加回复,我知道他比我的心情更糟,他不会安宁的。 <br/> 十七日中午,老李回了短信:证件得手,不日就让一个叫杜韬的小伙捎回,并同时给予了杜的电话。他说,北京骗局已定,他的证件仍然被扣;预支工资,子虚乌有的事。 <br/> 十八日,杜回,得见,并收到所有证件。杜说,我走的那天他去,留京一周,惊呼上当;旋即返回,证件被扣。他说,上当的不止我们几个,临走之时,又有一三门峡女会计师被介绍赴京,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呢。 <br/> 次月十一日,我给老李去电话,他竟然在灵宝。他说,他已回家两周了,未去单位,也未有合适的地方去,因为他们这一行执业必须持证求职。我问他是否找了财政局的卢,他说对方要么不接电话,要么说已下乡,不在家,跟我当初回来的情况如出一辙。 <br/><br/> 北京之行终于完结了。关于一切的一切,我不想妄议什么,也不想再总结什么,只想用此平实的文字作一记录。一则告慰自己,二则愿读到此文的人作一明鉴:天上不掉馅饼,只有圈套!不信者若入其套,鲜能如我此般幸运,这不是我在神吹。况且,神吹,于我是没有资格的。仅此而已,仅此! <br/></font></p>
[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10-5-22 8:57:0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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