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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诗情画意悟空妙 [打印本页]

作者: 第四桥边    时间: 2011-6-26 20:57
标题: 诗情画意悟空妙
诗情画意悟空妙
??郭贯贞山水小品读感

  俗话说的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不懂绘画艺术,更谈不上欣赏了,什么技法啦,流派啦,线条啦,水墨啦等等等等,一概不懂,所谓的读后感,也无非是凑凑热闹而已,当不得真的。
  我读画和诵诗一样,重意不重腔调,不重涂抹,更不重规模,只以一己之喜好撷其精华。第一次见到贯贞的画作时,很是震惊:几乎全部是小品,且多为山水水墨,绝没有追风、粉饰之类的牡丹画,以及其他花鸟鱼虫类的画作,在追名逐利的浮躁现实中能够保持一颗如此淡雅的平常心,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我给予更多关注的原因。
  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对诗体有这样的评论:“近体诗体制,以五七言绝句为最尊,律诗次之,排律最下。”盖长不如短。对于画作来说,似可比之。中国画和西方绘画风格不同,审美观和审美标准迥异,中国画重在写意,寄情于山水花鸟之间,就要能够寄托情志,要能够写出神韵和精神来。和作诗一样,因为大,就需要有足够的功力去铺陈,还要费许多心思去安排勾勒,用意上就会少些。宏大的构架自然能给读者以震撼,其间虽有诸多之奇思妙构,仍不足以引起读者更丰富的再创造之联想和冲动。
  读贯贞的小品,动我心者在于“虚静淡雅”四个字,之所以能够传达如此丰富的寓意,仅在于一个“简”字上,正所谓“厚不因多,薄不因少”(方亨咸《论画》)是也。
  所谓虚,如山在云中若隐若现,云在山中盘桓缠绵,这本是画家惯用之伎俩,贯贞以简笔勾之,则倍觉空灵。特别是远山,以染法画之,在云雾的笼罩下,竟若乌云涌动,有蛟龙出海之势,山、云难分难解。这正是他所追求的“远山空似梦”的灵动神妙之境界。
  所谓静,因作品中少有人在,使画面显得清心静谧。譬如仿佛是借“野渡无人舟自横”(韦应物《滁州西涧》)之诗意创作的《溪云归舟图》、《归舟唱吟图》等,无非是两只渔舟、几株松柳、一座小亭,以山、石点缀,显意识地传达出一种闲静、清远之境界。其他作品也都能读出这样的显意识觉悟。如果说韦诗尚有孤寂的意象,这两幅小品因有两只渔舟在,便不孤寂,舟子也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对弈,或者对饮高歌,俨然有一种心性本净的禅意在内。
  所谓淡,是指画中所表现出来的淡泊境界。贯贞喜欢使用简笔,看似草草地勾勒出几架山梁、一泓碧水、一栋房屋或亭榭、三五棵树木,山不雄伟,水不宏阔,房屋亭榭不华丽,树不高大,很少有色彩之涂饰,只在这闲散疏放中,以给人以恬适、飘逸的意象。
  所谓雅,在于构图之简约。由于篇幅小,不可能有大手笔,若以浓彩重墨,则易使画面充斥俗艳气息,而以简笔写之,便犹如僧道之法衣,平易中见蕴藏,疏淡中有神韵,顿觉清幽雅致,真力弥满。
  一味地追求虚静淡雅,极易造成画面的轻浮和内容的空泛。贯贞则以皴、点法使山、木着苔,山、木便有了沧桑感,有沧桑就显得沉着、浑朴,或以中锋勾勒近景山石,使其是非分明,这代表了一种为人处世的态度。这些简单的艺术表现形式,一经巧思神笔,便有了四两拨千斤之奇效,足以镇住浊气,真有点睛之妙手也。
  有人说其画多追古,这也正是引我眼球之处。欲追古,便是心有灵犀之神会;欲追先摹即借“古人之境界为我之境界”(王国维《人间词话》),“然非自有境界,古人亦不为我用”(同前),能摹古且近古,因其胸中自有此境界也。贯贞的画作,虽处处显露出虚静淡雅之境界,亦处处有沉郁浑厚之意象,在极其有限的空间,以简笔勾勒出平缓质朴的山势,无不显示出根深蒂固之言外意,寄托其传统文化精髓的执着坚守和信念之不可动摇的坚定意志。这一意象之构筑,大约是受到了古希腊神话故事的启发和佛教文化的影响。由是观之,他不仅有高古旷远之胸襟,亦有中西合璧之巧构,这也正是其同人刘炜韬先生所说的要“能够安住心灵却不固定思维”的、艺术人所应该具有的情操和素养,是艺术人的立足之本,也是艺术发展的需要。“借尸还魂”是一种创举,“起死回生”需要功力,更需要执着与坚守的毅力。
  我国传统文化中有一个重要的文化理念,就是有所不为而后才可以有所为,就是要“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李商隐《安定城楼》)这是说要想有一番作为,必需要先有淡泊之心,否则就会沦落到追名逐利的地步。所以坚守,也必定存在守与不守痛苦矛盾之纠结萦绕,其中一幅送别图就表现出这样的矛盾冲突。一人执杖立于岸边,舟已离岸,从依依垂柳(意象构筑)可知是送别。说是送别,我们从贯贞把焦点落在立者长久瞩目远方可以看出,虽有依依不舍的意思,更多的还是表达了一种希望。“执杖”是语码(文学艺术中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或词汇),表明执者之高寿,有坚守之长久的言外意,也有饱经风霜之内涵;“扁舟”也是语码,有入世之象征意义,所谓“欲回天地入扁舟”嘛,所以他慨叹道:“岁月催人老,归途何迢迢”,但终于舟行而人留,正合乎其“一帘隔尽营营事”之诗意,矛盾冲突中信念终于战胜了欲望,传统得以坚守,古朴浑厚之境界力透纸背。
  贯贞之山水小品,有野色和缓而可行者,有洗炼淡远而可望者,有曲折静谧而可游者,有超逸旷达而可居者;其高者,清明悠远,其平者,冲融缥缈。行可以养素,观可以养眼,游可以养心,居可以小天下哉。其方圆横斜法有所依,笔随意行,心有所属,画出精微,跌宕纵横处,别有风骚。凡此种种,皆动我心者也。
  山水之作,有情所寄自清秀隽永,有志所托则凝重高远,与之有顾盼,方现空灵逸妙旨趣。无论从事何种艺术创作,人要风趣,心宜沉郁,作品方不至浮艳,也绝无艰涩。郭贯贞是也。
  贯贞曾放镗?之声:“当农民放下锄头,开始整村整村步入画家的行列;当考生因成绩不好而整批整批‘沦为’艺术生;当一个又一个‘鸡王’、‘狗王’、‘虎王’、‘猫王’混迹于社会上层,艺术便不再艺术,艺术家也不再高尚。”这就是其当洛阳成为了牡丹画之发源地的时候、当一个个牡丹画“家”和画村层出崛起的时候、依然执着地坚守着很不景气的山水画阵地的思想脉络,??不甘心堕落为一种粉饰的工具。他在《秋韵泉声绕溪行》中,极其罕见地使用了排?警策的笔法,描绘出铿锵拗怒之山势,以此来表达对浮躁世相的激愤抨击情绪和藐视态度,大有“和泪试严妆”的艺术境界。
  世俗之浅见,以为大幅作品方能展现出作者深厚之功力和娴熟之技巧,不知在这狭小简约的方寸间,能够让一个门外汉读出“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诗情画意和气象万千的境界,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功力和技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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