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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论语>论“仁”》之《“仁”是什么?》:克己复礼为仁 [打印本页]

作者: 青岛老荣    时间: 2011-10-2 19:30
标题: 《&lt;论语&gt;论“仁”》之《“仁”是什么?》:克己复礼为仁


《&lt;论语&gt;论“仁”》之《“仁”是什么?》(4)

克己复礼为仁

【原文】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颜渊》)

【今译】颜渊请教什么是仁。孔子说:“约束自己返归于周礼就是仁。一旦所有的人都约束自己返归于周礼,全天下就尽归于仁了。对仁的追求完全取决于自己,难道还靠别人吗?”颜渊说:“请告诉我应该注意的事项。”孔子说:“不合于礼的现象不要看,不合于礼的声音不要听,不合于礼的话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事不要做。”颜渊说:“我虽然不够聪明,但我会遵照您的教导去做。”

【心得】颜渊,姓颜名回,字子渊,鲁国人,年龄比孔子小三十岁。有人根据颜渊与孔子的母亲同姓、颜渊的父亲颜由也是孔子的学生、孔子的弟子有数名姓颜等情况,推测他是孔子姥姥门上的亲戚(徐刚《孔子之道与&lt;论语&gt;其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1月第1版)。但我以为,颜渊是不是孔子的亲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孔子心目中最优秀的弟子。颜渊好学。当哀公问孔子有哪些弟子好学时,孔子回答:“有个叫颜回的很好学,他从来不把自己的怒气向别人发泄,不重犯同样的错误。但他不幸短命已经死了,现在没有像他那样的了,我没有听说还有谁是好学的。”(《雍也》)类似的话,孔子还对大夫季康子说过(《先进》)。孔子认为在他众多弟子中,只有颜渊能发自内心较长时间不违反仁德,其他人则有时能够做到罢了(《雍也》)。孔子非常喜欢颜渊安贫乐道的品格,夸赞他说:“颜回真是有贤德呀!一竹筒饭,一瓢水,住在简陋的小巷子里,别人都受不了那种日子,而颜回却一直快乐地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真有贤德啊,颜回!”(《雍也》)这句话,后来成了孔子的名言,颜渊也因此成了安贫乐道的典范。
孔子一贯因人施教。他了解颜渊学习很好,而且品行修养很高,相信他知道什么是“仁”,所以在这段对话中,孔子并未直接给“仁”下定义,而是阐述了“仁”和“礼”的关系,告诉颜渊要通过“克己”来执“礼”达“仁”,这其中包含着孔子一生的政治抱负。为什么孔子对颜渊才说这种话?我猜想,是因为他对颜渊寄予政治厚望,希望颜渊能实现他的政治理想。只不过,大概颜渊很难适应官场规则,在当时社会吃不开,加上他身体不好短命早亡(《孔子家语》说他“年二十九而发白,三十一早死”),除留下一个好名声,和为历代中国知识分子做出了道德的榜样之外,政治上却没有很大的建树。说不定正是因这些情况,孔子才经常拿他跟在仕途和商场上都玩得转的子贡作比较,并在他死时极度哀伤而“哭之恸”(《先进》)。
孔子提出“克己复礼为仁”,他所要“复”的是周礼,是西周借鉴夏、商二代(“周监于二代”。见《八佾》)并有“所损益”(《为政》),建立起来的那套宗法礼制文明。这一点似乎没什么异议。但过去说孔子要复辟西周政治制度,却可以商榷。孔子所处的春秋末期已“礼崩乐坏”(出自清代章炳麟《与竹简居书》),不可能全面恢复周制,他作为一位深刻的思想家,不该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再说,如果孔子真的是主张全面复辟旧制度,他就不会只强调“克己”,而是会鼓动大家起来“造反”了。那么,孔子说的这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把“克己”、“复礼”和“归仁”三者联系在一起?我有以下两点猜想,不知对不对,说出来与读者讨论,尤其欢迎方家指教。
第一,孔子对周礼和他心目中西周那种“郁郁乎文哉”(《八佾》),“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季氏》),“选于众”、举贤才(《子路》),“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为政》)的清平世界,确实是很向往的。孔子对当时鲁国大夫僭越礼制,象天子一样用六十四人在家里跳舞,在家族祭礼上唱天子祭祀宗庙时才能唱的诗,非常反感,以“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这样极度愤怒的话来予以痛斥(《八佾》)。《论语》中有《乡党》一篇,所记几乎全是孔子对各种礼节的描述,甚至包括在正式场合着装乃至就餐的规矩。我不否认孔子的心里有些怀旧,在政治上有保守的倾向,但纵览全书,我只是感觉到孔子对这些东西很欣赏,也很推崇,却没有找到他要在政治上全面复辟的有力证据。孔子作为一名老师,对学生讲过去如何如何,或过去有些东西如何之好,并不奇怪。其实,社会是需要有大家共同遵守的规范的,坏了规矩就不成体统,会导致各种乱象发生,使社会和谐稳定的局面遭到破坏。如现实中有一个县政府把办公楼修成了“天安门”,有不论大小的领导干部动辄前呼后拥警车开道,这不是什么个人爱好,也不是无关大局的小事,而是社会失范、失序、失德的表现,其性质和后果都很严重。面对一个失范、失序、失德的社会,孔子提出“克己复礼”,希望通过人人自我约束等方法,使“礼”的精神和部分规范得以复兴,使社会弊端得以匡正,这不但在当时,就现在来说也应该是十分必要而且重要的。
第二,孔子所要“复”的周礼,只是西周宗法礼制文明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而且,这一部分主要是“礼”的精神内核,是社会伦理和道德规范,而不是主要指政治制度。如有若说“礼之用,和为贵”(《为政》),把和谐作为实行礼制最重要的结果。孔子说“能以礼让为国乎?”(《里仁》)主张按照礼让的原则治理国家。他强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颜渊》),要求“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八佾》),也不过是想要实现一种上下有序、各安其分、互敬互让、天下和谐的理想社会状态。在“礼”和“仁”的关系中,“礼”属于制度、规范的范畴,而“仁”是一种心理状态,是一种心境。虽二者都是人类行为的控制机制,但是对于个人来说,“礼”是外在的、社会性的,“仁”是内在的、个体性的。孔子站在他所处的时代环境强调“克己复礼为仁”,虽落脚在“礼”上,但目的在归“仁”,关键在“克己”。这里面隐含的真实逻辑,应该是“以礼克己,克己归仁”,而不是通过“克己”来复辟西周制度,通过复辟周制达到“天下归仁”。我这样猜想,根据是《论语》中所记孔子说的另一段话:“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雍也》)“以礼克己”就是“约之以礼”的意思。孔子在这里告诉我们的似乎是,最终达到“仁”的境界,是要通过“克己”才能实现的。所以,孔子强调“为仁由己”,告诫颜渊要做到“四勿”,都是在个体修行方面。顺便说一句,有人把“四勿”中的“非礼勿听”,解释为“不符合礼的话不去听”(如上海辞书出版社《张居正讲评&lt;论语&gt;皇家读本》之“今译”),我个人以为有失于偏狭,不止是“话”,还应包括音乐等与“礼”相涉的声音。如现在有些官员乐而不疲地出入娱乐场所,其所视、听、言、动都往往“非礼”,是可耻和应加以禁止的。
正是基于以上理解,我看到了孔子这段教诲的现实意义。现代社会“解放”了人的个性,却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给人以太多的诱惑,使人们在物质越来越丰富,因而有更多享受的同时,精神上被永不满足的欲望所纠缠,而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如果我们能按照“克己复礼为仁”的思路,适当约束自己的私欲,把思想和情操回归到与人为善上来,会不会使自己和别人都更好过些?尤其是那些掌握公权力和较多社会资源的人,应向更高的道德境界回归。如果我们的党员和干部,都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等党的“四项基本要求”视为“礼”,并用这些规范约束自己,我们就会在经济继续繁荣的同时,以公平、正义为基础,构筑起理想的和谐社会,这不也是一种“天下归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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