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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从演员入戏浅谈诗词创作 [打印本页]

作者: 邱才扬    时间: 2014-5-3 14:56
标题: 从演员入戏浅谈诗词创作
从演员入戏浅谈诗词创作
邱才扬

  记得我国京剧“四大名旦”之魁,著名的艺术大师梅兰芳先生生前非常喜爱的一幅对联:“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装谁象谁,谁装谁,谁就象谁”。说的是演员演戏,必须要演得象,演得毕真,将自己的情感融入戏中,将所扮主人公的情愁伤感、喜怒哀乐变成自己的情愁伤感、喜怒哀乐,达到看我非我,装谁象谁,行话叫入戏。只有这样,才能与所扮之角色产生共鸣,使之入戏,进入角色,便可演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声情并茂,形神兼备,让观众与演员犹如身临其境,加上演技与布景,演得毕真,产生共鸣。我觉得演员演戏是如此,诗词的写作、创作同样是如此。要写出情真意切,真切感人的诗词作品,也必须象演员入戏一样把自己融入到所创作的作品的其人其事的情感中去,把自己的真情实感和所创作的主人公的真情实感融入其中,合为一体,才能创作出情真意挚、生动感人的好作品。
  一是立意的入戏。古往今来,一谈起诗词的创作,就必然地会先提到立意。且众口一词地都言立意须高古、高深、高远,才能写出大雅、大气的诗词作品。这固然不错,但我觉得也不尽然。大凡立意情真意挚、感情真切,把创作者自己和主人公的真情实感一起融入到作品中去,就不论立意的大小、深浅、远近、高低,同样能创作出真切感人、烩炙人口,流传千古的好作品来。诚如李白“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杜甫“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等诗句固然高远大气,读起来使人荡气回肠。但同样是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杜甫的“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鸟鸣恰恰啼”等这种平凡生活中的小事的真情流露、实感描写不也能给人于感动、给人于共鸣、给人于启迪吗?且读起来琅琅上口,万口传唱,千古不绝。其流传之广,流传之久,非一般作品可比。笔者也曾以生活中的小事和日常所见所闻为题而立意创作了一些作品,如《春燕》:“泥室筑楼前,呢喃情恋恋。嘉宾莫大声,恐吓梁中燕。”《乡思》:“最忆故乡河岸柳,春飞白絮夏拴牛。牧童树下藏衣裤,跃入河中任戏游。”把一些不起眼的生活小事、小物件或所见所闻融入诗中,有关行家认为虽然诗的立意不大气,也说不上高远,但由于是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是自己真情实感的流露,同样具有较强的艺术性和可读性,因而被《全国优秀诗词集》、《江西诗词》等多家图书、刊物收录。因此,往往以生活中最平常的细节和小事物入诗,却因为大家有着共同的感受而更易产生共鸣,也更能打动人。所以,我认为诗词的创作其立意可大可小、可深可浅、可古可今、可近可远。关健是要情真意切,是入戏。只要入了戏,就会有非凡的意境。
  二是情感的入戏。我十分赞成蔡厚示教授的话:“任何文学作品(包括诗词),事实上都包含着一个‘我’(即抒情主人公)在”。只不过是有的以“意胜”,有的以“境胜”。但只要主人公入了戏,无论意境大小,那怕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都能创作出融情于景、情景交融、意与境浑,撼人心魄的好作品来。为了使戏演得毕真,演员常常需要深入实际,深入基层去体验生活,在酷似的环境中使角色的情感更真实地表现出来,以便能惟妙惟肖地、活灵活现地刻划出主人公的形象,再现其本来面目。而诗词的创作也只有入戏,把自己的情感、或即使不是自己的情感而当作作品中主人公的情感来入戏、来创作,作品才能意趣盎然,神情并茂,情景交融。如孟浩然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诗人的情思被表达得淋漓尽致。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活现了在骄阳下辛辛苦苦劳作的农夫形象和作者的真情感叹。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正因为真情的流露而招致了杀身之祸,但其作品却被传为千古绝唱,永久不衰。我自己创作的《静夜思》:“寥落寒星四野垂,苍阶竹影晓风随。西窗帘动半钩月,洒入银溪任客窥”。《远思》:“白纸如霜月似钩,三更最怕写离愁。方沾笔墨寸心碎,泪滴无声湿案头。”等诗词作品,也尽量尝试着从情感、情景中入戏,将真情实感象小溪流水般泻出,尽可能达到情景交融。即使在情景不可兼得的情况下,也尽量以情为主线,以景为铺衬,这样的作品读起来更能引起读者思想情感的共鸣。胡迎建先生在《略论诗心、诗情、诗史、诗美、诗哲与诗之功能》一文中在谈及“诗美”中说:“诗有意境美,意境乃是将感情熔入客观物象后所表达的一种境界”。我认为:“将感情熔入客观物象”就是入戏。任何诗词作者要创作出好作品,就必须象演员入戏一样,先要深入实际,认真体验生活,“融情于景,融景于情,情景兼行”(蔡厚示教授语),做到情景交融,似我非我,写谁象谁,便能形神兼备、声色兼备,写出有真情实感的、有高雅意境的、有强大艺术感染力的诗词作品来。
  三是情境的入戏。要把诗词作品写得有血有肉,写得生动活泼,栩栩如生,才有感染力。但中华上下五千年来的文明,瀚如星海的众多历史故事和长河般的历史遗迹,诗词创作者不可能都亲临其境去感受、去体验生活,为什么也能写出如诗如画、有血有肉、烩炙人口的作品来呢?这就要求创作者从情境入戏。只要我们象演员一样跨进时空隧道入戏,把自己置身于其中,幻化成所创作的作品中的主人公,象电影蒙太奇一样闪回历史背景,在创作者头脑中重现当时的历史境象、境貌,有如身临其境,身历其境一般,便能把静态的、呆板的、死的历史陈迹当作自己亲身参加过的事例一样,把自己融入戏中,同样能在作品中融入真情实感,写出鲜活的怀古、怀旧诗词作品来。如杜甫的《咏怀古迹》(一),“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羯胡事主终无赖,词客哀时且未还。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诗人在诗中以庾信比况,凸现作者感受到的漂泊、孤独、荒凉,主旨十分鲜明,情感极为真挚。我自己在《参观秦兵马俑》一诗中,也曾作借鉴,联想到当年秦军强大、骠捍、威猛的铁骑;朝廷的暴戾苛政;官逼民反,如火如荼的农民起义,到秦朝的迅速复灭,仿佛看到了焚毁阿房宫的熊熊大火。因而把泥塑的、埋葬着的死的兵马俑当作活的形象来写:“层甲重盔阵势雄,刀枪整肃马嘶风。精兵舞戟轻车疾,悍将挥戈铁骑凶。纵使虎贲威赫赫,难平民意怒冲冲。阿房一炬宫无迹,塑旅空留万载功”。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规模宏大的历史画卷,是一幅活灵活现的动感图。由于把自己的情感融入了所描写的环境,把自己置身于环境中入了戏,也即把动感融入了诗中,从而使整首诗显得鲜活了,使读者恍如置身其中,就如感同身受一般,与作者的情感、情境产生共鸣,读起来更有诗味。
  而没有入戏的作品,只为写诗词而写诗词,作品往往无骨无格,无血无肉,通常都是标语口号式的句子,读起来枯燥乏味,如同嚼蜡。综上所述,诗词的创作只有入了戏,将主人公的或作者自己的真情实感和客观事物的生动特性融为一体,象一幅动感的、鲜活的图画一样呈现在读者面前,“使读者有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如历其境的感觉”(蔡厚示教授语),便能写活诗词,提高意境,写出读起来耐人寻味,且回味无穷的佳作来。凡古往今来优秀的诗词作品莫不如此。所以我们创作诗词作品也必须借古鉴今,借他鉴己,把自己的思想动态、真情实感和客观的背景环境熔为一体,融入戏中,融入诗词创作中才能达到诗词作品意境浑一,情景交融的最高境界,做到无我有我,似我非我;写谁象谁,写什么象什么,就一定能够创作出更多、更好、更鲜活的优秀诗词作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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