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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七夕浪漫故事:亲历七夕 [打印本页]

作者: 水影晃树    时间: 2014-8-2 21:02
标题: 七夕浪漫故事:亲历七夕
    “七夕”是个美丽的名字,每当念及倍感浪漫无极。对于这个名字的诠释有很多,中国的情人节,乞巧节,祈福节,几乎每一种诠释都和女儿有关。如今巧克力代替了针线,思念是一根长长的网线,七夕成了诗词里的概念,而以前姑娘们是怎样过这个对自己无比重要的夜晚像美丽的倩影渐行渐远。
    身为男儿,我却有一次亲身体验(/害羞),那是NN久以前。那时我有十岁吧,在乡下有许多表姊表妹,那时乡村还保留着七月七乞巧的习俗,我是因为她们人不够,才卷进那场风波的。
    七月七那天,家中有萝莉的都会为她准备锅碗瓢盆,是空的,要她到邻村人家要点米粮回来做“巧巧饭”,意为“巧妇能为无米之炊”。这个千百年下来已经成了潜规则,家中凡有正太的都会准备下面粉、花生、韭菜之类的,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拿就是。
    姐妹们要凑齐七个自比是天上的七仙女,当然每个女孩儿都坚信不疑。不过以前和表姐她们一起乞巧的两个姐姐,一个出嫁了,一个和她们扯卯了,她们从卫星二队临时抓了个丁,这人恰巧是我的同班同学小兰(化名)。我和她在放暑假前扯卯了,因为啥事已经不知道了,只记得当时挺讨厌她的,我们话都不谈,放假后有段时间没见,还是和仇人一样。
    她们只有六个人,还差一个才能搞七仙女组合,大表姐的眼光锁住了我。我因为有病,缺乏运动,四肢纤细而柔软;很少晒太阳,皮肤白皙而嫩红,就是叔叔阿姨见了都想咬一口。她们要我客串一下,我当然不肯,可大表姐威胁我,如若不从,她就不炸笋子虫给我吃。那可是天下至极的美味啊,我只好就范了。
    她们给我找了件白底花裙子罩上,心里有些别扭,但感觉很凉爽。又端来一盆清凉浸骨的泉水要我洗脸,二姐从洗脸架下拿出一种黑乎乎的东西往我脸上抹,我问:“是啥子哦?”
    二姐说:“是胰子。”
    “胰子是啥子哟?”我说。
    二姐说:“猪身上的……”
    大表姐猛拍她的肩,我就知道事情不对,这东西味道不好闻,我不干了,她们说洗了皮肤滑,说什么我也不干了,她们只好给我洗干净。
    然后是到河边洗头,她们说这天的河水是天上放下来给仙女们沐浴的洗澡水,不管我相不相信,反正她们信了。
    姐姐们的头发都很长,解禁散开隔着阳光看,丝丝缕缕泛着光怪陆离,奇异幻彩的光芒,化在水中顺流漂荡像缎带一般。小兰虽然人小,但她的长发能及腰以下,站起来有点“遥望瀑布挂前川”的味道,当时刚教了这首诗。
    姐姐们把一种叫“皂角”的东西破开来在手上搓,一会儿就搓出许多泡沫,抹在头发上揉搓。这东西气味还不错,有一种淡雅的清香,抹在手上黏黏滑滑的,她们垂顺黑亮的秀发貌似和这个有关。
    梳洗后个个都像晨光里带露的花儿,湿润娇艳,桥对岸的大哥在笑她们,她们就捡起水中的鹅卵石投过去,现在想来原来是你投我以木瓜,我投以你木李啊,因为那大哥后来成了表姐夫。
    我们回去之后才开始化妆,宝玉喜欢吃胭脂,胭脂是什么味道我不知道,但抹的口红是没有味道的,这个我还真偷偷舔了一下。敷面用的香粉倒是挺香的,有种甜香微软带粉红的气息,反正就是女儿香,很好闻。她们围着我,竞相给我打扮,“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真有那感觉。她们还拿凤仙花捣绒的花泥给我涂指甲,鳞片贴额,链坠儿挂耳,一时之间恍有做女儿的感觉。
    大家都扮得花枝招展,行动生香,才各自拿着篮子去集菜。大表姐背着我,我挎着篮子就去了。
    那些大爷大娘看到我们来了,都一个劲儿地叫我们去他家,据说这叫“拉巧”,最受欢迎的那位就是巧姑娘。这些邻村人都认识表姐她们,惟独不认识我,因为我是暑假才来外公家耍几天的,况且就算认识,我这个模样他们也认不出来。他们问到我说,这个幺妹是谁啊?长这么俊俏,粉嘟嘟的好乖呀。表姐谎说是远亲来的小表妹。这些大娘大妈都围过来要拉我,还动起手来拉扯,差点被她们卸了去。
    她们把我和表姐的篮子全装满了,里面什么都有,像面粉、鸡蛋、花生、糯米,等等等等……太多了,我拿不动。我们七个几乎是抬着回去的。
    回来后就开始做“巧巧饭”,我觉得挺好玩的,像小孩子过家家,但是这次是真的要亲自烧锅做饭。
    大表姐给大家分了工,谁谁和面,谁谁做馅儿,谁淘菜,谁生火,安排我的任务是剥花生。这是个美差,我可以边剥边吃,嘿嘿。
    我这边剥边吃,边吃边剥,剥了许久碗里也不见长,而那边却出事了?不知道谁把湿树枝放进了灶里,弄得浓烟滚滚,一个个被熏得眼泪汪汪的。二姐和四姐又吵起来了,你说我和面水放多了,我说你鸡蛋打少了,弄得是满桌浆糊,一地鸡毛,我就在旁边吃着花生看热闹。
    小兰负责做馅儿,等着我剥的花生米入馅儿,她过来看我碗里没剥多少,我知道她很生气,但是我们一直没有说话的,她也不好说我什么,没法只好蹲下来帮我剥。当时我真是挺可恶的,她剥一颗我吃一颗,剥两颗我吃两颗,她实在拿我没法,只好把碗端了过去。
    她不要我剥花生,我就去和大表姐一起做“乞巧果子”。说这是果子,却像猫耳朵的做法:把清油和入小麦粉,放入白糖、淀粉、胡椒、蛋清、盐,加水拌匀揉捏,摊圆擀平切方块,再在案板上撒上芝麻,把方块放在芝麻上用擀面杖擀薄擀匀,之后再下油锅炸。
    我听说要下油锅,就昵着表姐给我炸两条笋子虫吃O(_)O~
    我馋涎地守在锅边,见油冒青烟了,表姐就把擀薄的面块一撮撮放进去,直听得噼里啪啦的嗞嗞声,用笊篱翻捞几下,炸好的果子如同金花一样浮上来,表姐用笊篱把它捞上来放到盘子里凉干。唔哇,好香啊,我忍不住用手拈一个尝,哦好烫,果子被炸得膨脆弯曲,吃在嘴里酥香甜咸,表姐说放冷了才脆才好吃。
    下面这个柴灶挺吸引我,要不断地把捆把的竹叶用火钳加进去,旁边还有个风箱,给它推拉推拉,火就越烧越旺,后来在书上看到原来这东西叫橐龠。
    小兰过来叫烧水开始蒸“巧饽饽”,我看小兰手上拿的啥子东西哟?像是面塑,在给它剪耳朵,雕眼睛,像是只兔子未完成,她见我盯着她的作品忙走开了。
    我自告奋勇来烧火,虽然是大热的天,可是烧火真的好好玩,我不停加柴,使劲拉橐龠,火苗哄哄地都窜出来了。表姐忙叫停,别拉了,水都烧干了!
    小兰这就把各色各样的巧饽饽放进笼屉里,有鱼、兔、鸭子(或是鸳鸯),我想仔细看看,小兰就把蒸盖盖上了。
    等蒸笼冒大气就蒸好了,端盘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我刚想拿一个尝尝,表姐就打我手。这个要从长幼顺序指给谁,这叫“指巧”。
    我只好看着她们你指给我,我指给你,还要说一些吉祥话,吃点点心弄得跟指婚一样。最后剩下我和小兰年纪最小,我给她指了只鸭子,她给我指了只兔子。我拿起来就大口咬下去,小兰叫道:“不要吃那么大口!”
    我心想:“你管我?我偏要大口吃!”我又扎实啃了一口,小兰紧张地叫道:“叫你小心点吃啊!”
    我漠睬她故意大口吃,这时大表姐也叫我小心点。忽然二姐跳起来,说吃到钱了,高兴极了,手里拿着一枚古时的铜钱显摆,大家都向她祝贺:吃到钱有福。这时又有个姐姐从嘴里吐出一枚铜钱,原来这里面包有钱哪?我咋没吃到,我又拿一个掰开来瞧,小兰又说不能这样!
    大表姐好像吃到了什么,大家问她,她不肯说,但是抿嘴的笑一看就有隐情,还是二姐揭穿了她:“姐吃到的肯定是枣子,早结婚早生子!哈哈~
    我有些奇怪了,她们不止在里面放钱,还放其它,她们都放了些什么呢?
    桌上的巧饽饽都拿完了,大表姐问:“你们谁吃到‘巧手’了?”
    大家都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只有小兰紧张地看着我,之后大家都看着我,我笑着说:“‘巧手’是啥子哟?”
    小兰夺过我手中剩下的半个饽饽,掰开来看,从里面抽出一根针。
    (/惊恐)我脸都吓白了,这吃进去得了啊?先前我还大口大口……想起来就后背冒汗,不堪想象。
    唉,这天总之玩得挺开心,虽然体验有些另类,但终身难忘。到了晚上,姐姐们还在葡萄架下摆好果品,拜织女、穿彩线,许心愿,她们不许我偷听,叫我捂着耳朵,我没捂严实,也没听清什么。之后,她们要玩一种恐怖游戏,捉蜘蛛放到盒子里。
    二姐最可恶了,知道我最怕蜘蛛,捉一只来放到我头上,我一吓一抖,落到脖颈上直往背心里钻,把我吓哭了。是小兰看见了,帮我捉出来的,瞬间我是含着热泪对她有崇拜之情的,好“汉子”连蜘蛛都不怕。
    姐姐们拿着蛛盒各自散开了,各忙各事,或许有什么佳期密约都是不带我们玩的。
    小兰可能觉得丢我一个人在那儿有些不好,只好留下来,一下子变得好安静,连月儿都躲开了。
    越来越尴尬,必须说点什么。“嗯,”我说,“你们捉蜘蛛来干什么?”
    小兰笑着说:“让它在盒子里结网,明天来看谁的网织得又圆又密。”
    “又圆又密又怎样?”我问。
    “就……反正…就是好啊。”小兰马虎地说。
    什么好,我也不好多问,可能又是女儿家的秘密。一下又变得很尴尬了。
    小兰望着天指给我看:“那个,那个就是织女,看到没?”
    我抬头看:“哪个,哪个哟?”
    “就是那!”她坐过来挨着我,我顺着她的手臂看过去果然看到一颗靓星。
    “那颗,那颗是牛郎。”
    “哦,哦。”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我因为特殊原因,小学毕业后就和她分开了。
    N年后,我在一个论坛看到一篇七夕征文,写的像是我的事,也有个男生扮巧女过七夕,然而我回帖问她,却不是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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