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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无弦琴:爷爷 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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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 10:28:5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爷爷 你在哪里

爷爷,你在哪里?你可听到孙女心的呼唤?六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你说:“我出去关上院门就回来。”奶奶一等就是六十年。
六十年沧桑岁月,青丝成雪,红颜成灰,你却再也没有回来。多少次多少次了,在想象中奶奶与爷爷在天国相拥而泣……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祝福奶奶。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临难不顾生,身死魂飞扬。”这慷慨悲歌,表达了古往今来志士们的悲壮情怀,凛然之气。爷爷正是这样的人。

我的爷爷张儒宗,字希文,号达三。笔名笑人,化名李旭九。
一九0八年农历正月二十五日出生在山东省济宁市城西北一户农民家庭。自幼生活清苦,历经磨难,父母坚持供他上学。一九二六年十二月于济宁培英学校高级部修业期满。次年春季考入山东省立第二师范(即曲阜二师),在那里读完三年前师,又读后师。
奶奶说:爷爷中等身材,头发乌黑,浓眉大眼,目光炯炯。夏天着白色的斜纹布学生制服,英俊潇洒、活力四射。冬天穿长袍大褂,一条白色的手工编织的羊毛围巾围在脖子上,胸前一段,背后一段。儒雅大方,文质彬彬。爷爷写得一手好字,家里现有他用工整的小楷、毛笔抄写的医书。田野间有他署名撰写的多块碑文,字迹端庄秀丽,引筋入骨,寄圆厚于清刚之中。

爷爷热爱文学,在他读过的书卷里可以发现“世界文豪高尔基”、“中国文坛巨匠鲁迅先生”等墨迹。他的一篇文章曾卖十五块大洋。爸爸说那时一块大洋可以买一袋面粉呢。家乡的年轻后生,都争相传抄他的文章作为范文阅读,在校有“小鲁迅”之雅号。
那时的二师,校长是著名进步教育家范炳寰,后来是张郁光。他们尤其重视用新思想、新文化教育学生。学校图书馆里有《共产党宣言》。学生可以购买李大钊、鲁迅等人的著作,公开讨论中国的政治和社会问题,革命空气十分浓厚。我家里保留下来的爷爷读过的紫红色封皮的《列宁论农业》就是例证。因而曲阜二师有“红二师”、“小莫斯科”之称。在这种环境下,爷爷耳濡目染,走上了革命道路。

据中共济宁市委党史资料记载:“一九二六年,中共二师支部光荣诞生。这是曲阜乃至济宁地区建立的第一个中共支部。”爷爷在这里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九三一年二师支部改建。原支部改为特别支部,名称为曲阜特支。负责人仍为程照轩,领导成员有张达三等。特支改建后,积极贯彻省委指示,放手发动群众,将十之七八的同学紧紧团结在周围,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并联络四周数县工农,造成进步力量的强大声势,极大地打击和震动了国民党反动派。”是冬,“曲阜、泗水、兖州等数县国民党县党部联合向国民党山东省政府控告张郁光校长窝藏、袒护共产党,二师‘赤化’了等等”。“寒假前,获知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要搜捕二师共产党的消息,张郁光与特支配合马上做了应变准备,撤离骨干,一连数夜在澡塘集中焚烧‘违禁’书籍。结果使敌人扑空,一无所获。但反动当局并不甘心,旋即宣布张郁光撤职查办......”。
“特支组织了三百五十余人的‘挽留张郁光校长赴省请愿团’,截车赴济南......被韩复榘武装押回。张郁光逃亡日本。
“年底,特支又据省委部署,组织发动了以二师为主的鲁南七校兖州截车南下请愿抗日”。七校学生卧轨拦截火车,迫使津浦铁路火车停车四昼夜,声震全国。

一九三二年“三月,中共山东省委派一张同志来二师检查工作,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在孔林孔子墓围墙北面深处,召开了特支扩大会议,...张儒宗...等七人参加。会议中提出:党的发展要打破知识分子圈子,向农村发展,建立革命根据地,坚持长期斗争。
据此,特支通过当地同学在城东北书院村和城西北林西一带建立了‘农民抗日救国会’,并与邹县的农民协会、兖州的铁路工人密切联系,开展工农运动,甚至影响远及临沂。”“为此,省委在工作总结和向党中央所作的工作报告中多次予以表扬:‘曲阜特支的工作在最近两个月以来正蓬蓬勃勃地发展,他们在学校方面已经占住了很重要的地位,所以有些反动的教员说曲阜的学生都赤化了。’‘各地如济南、泰安、博兴、曲阜皆已做到省委所定之工作计划或超过之。’”“鉴于此,省委又将曲阜特支的工作定为全省党的工作和农工运动的中心地之一,直接布置其工作,并纳入省委的工作计划。”

曲阜特支的工作,激怒了韩复榘们。他们成立了‘特别侦谍队’,直属于韩复榘第三路军军法处。他们持特别通行证,化装为小商贩、游客、外地学生等潜来曲阜,刺探消息,检查学生信件,利用各种手段集中全力向二师进攻。在邮局,他们查获了中共中央印刷处寄往二师的文件。一场大逮捕策划已就。
一九三二年五月二十日,“入夜,闷热难耐。多数师生已入睡,少数学生仍滞留自修室。忽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和喊叫声震醒了静寂的校园。”“匪兵们持刀拿枪闯入校园,逐室逐床搜查,逮捕共产党员、进步师生24人。(其中,教师六人,学生十八人。)”
后又陆续追捕师生多人。曲阜二师共产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他们的被捕证明:抗日爱国有罪。故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同情以至愤慨。这些人如宋庆龄、何香凝、冯玉祥、蔡元培等就曾向国民党中央及韩复榘施加压力。鲁迅也出面营救。社会舆论也不利于反动当局。所有这些,都使韩复榘不得不有所顾虑,他终于被迫解散了军法会审委员会和‘特别侦谍队’,将被捕师生转交军事法庭审判。”
“五二0大逮捕的第二天,未被逮的党员和进步师生百余人被迫离校。”爷爷就此转回到家乡继续从事地下工作,公开身份是教师。此后活动更加隐蔽。

听老人们说:爷爷“性格随和,待人热情。但有时候行为奇特,不知为什么一大早急匆匆的只穿着内衣躲藏到亲戚家。”爷爷离校后曾在济宁北关滕家客店里躲藏。一个夜晚,敌人进店搜查,他机警地翻墙跑掉了。后来,在济宁市郊的小屯、平店、南陈教过学,一直从事党的秘密工作。

据《中共济宁市委党史大事记》载:“一九三七年九月,‘济宁县各界抗敌后援会’成立。”“十月,刘庆珊出狱回到济宁,召集吴承光、张达三等研究济宁抗日救亡运动问题,决定利用‘抗敌后援会’宣传‘抗战到底,反对妥协’的主张,并通过《抗日新闻报》造舆论,搞募捐,支援抗日将士和难民。”一九三八年一月十日,日寇第十师团攻陷济宁。爷爷说“宁死不当亡国奴!” 当年初夏的一个夜晚,几个地下党人陆续到爷爷家集合,奉命转移。或许约好的时间未到,他们也不说什么,只坐着喝茶,奶奶一壶一壶为他们烧水,到半夜说该走了,爷爷说:“我出去关上院门就回来。”从此去了,义无返顾。此时,爷爷奶奶的父母都已去逝。年轻的奶奶正身怀有孕。
为了更多受苦的妻儿,舍弃了自己的妻儿。

爷爷走后最初在河北范县工作,住在大潘庄。后来展转各地。曾以化名李旭九、白**等由“满洲国吉林省临江县大栗子沟”寄来家书。有的信件由爸爸于一九六0年交中共济宁市委党史办公室保存。
爸爸的乳名是爷爷取的。他来信说:“夜里,我翻来覆去,想不起什么好名字,直到天亮,就叫他晓明吧。”还教奶奶“要劳动,不要坐吃山空”。
在那特殊的战线,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书信内容扑朔迷离,爸爸记得一些,讲给我听:“平地变成一人多深的沟,此地的狗都遭了劫;”“大豆粒上长了个人脸,耳目口鼻俱全;”“生意很好,我连升三级,当掌柜的了”;“我上大学去了”那个‘大’字被圈了去,但毛笔字迹却看得清清楚楚。每封来信都署化名。似乎总想让人明白,却又怕人明白。有一次从吉林来信说:‘等到桃红柳绿、莺歌燕舞的时候就回家’。这句话看出他对春天的向往、坚定的抗战胜利的信念。

济宁市委编史修志办公室编写的《党史参考材料(之十三)》有“张达三同志革命事略”一章。《市志初稿》(打印本)载:“如张达三同志,系入党较早的干部,但至今下落不明,而过去是比较好的干部。”

爷爷走了,为着他的理想。留下的仅仅是那件白色的斜纹布学生制服和那条白色的羊毛围巾。又有谁知道聪敏机智、义大情薄的爷爷在哪里呢?
爸爸刚咿呀学语,嘴里就整天念叨爷爷来信上的地址。现已六十多岁,从未见过父面,何等的心情?爸爸很刚强,心里的痛苦很少提起。他长大以后,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多方书信查找,当地公安部门也帮助查找过。但因年代久远,文史资料保存有限,爷爷使命特殊知情者甚少,仅有的线索也由于知情者年事已高或已不在人世,没了下文。爷爷仍然杳无音讯。是被组织派遣去了新的战线,还是白骨无人收?没有根据不好揣测。爸爸权当他还健在,曾经说:“各过各的吧。”是啊,又能怎样?生活总要继续。爷爷为理想付出一生,舍弃了妻儿,思念他的只有我们,牵挂他的只有我们。

听奶奶说她娘家以前也还富裕。她父母做生意,后来相继去世。日本人放火烧了家里的楼房,大火烧了三天,所有家当尽毁其中。
奶奶皮肤白皙,大眼睛又黑又亮,碧玉般的面庞,看上去眉清目秀,透着精神。只可惜有一双金莲,现在的商店里买不到合适的鞋,没有那样小的鞋码,而且形状也不对,要前头尖尖的放下一个脚指头的那种。据她说当年逃难时刚下过大雨,十二里路的黄泥窝,一走一陷,硬是跑了下来,没有被落下,到了岱庄有德国人所在的教堂,得到庇护。

爸爸长大后,参加了工作。有段时间全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说杂是因为院里住的不止爸爸一个单位的家属,还有同一系统另外单位的,住楼的,住平房的,南屋,东屋,有十来家人。我家住二层小楼,楼梯是露天的,在楼的东头。楼梯下的空间有一口大地锅。爸爸好客,每到吃饭时来的叔叔伯伯比我家人还多。妈妈上班,这时候最忙的是奶奶,锅里炖着鱼,手里宰着鸡,三下两下,干净利索,几个菜上桌了,又快又好吃,鱼锅里四周抹着薄薄的锅饼,一半焦嫩,一半带着咸香的菜汁,想想还流口水。夏天,我最喜欢喝奶奶做的酸辣汤。自己洗好面筋,烧开水放在锅里荡,丝丝条条的。下了面,再放些海带,西红柿,野生的苋菜,打上鸡蛋,洒上醋盐味精和胡椒面。满满一大锅,稠稠的,红的白的黄的绿的,酸酸辣辣。邻居们早就馋了,眼瞅着呢。这时候正是七月,被火烤着,奶奶满脸汗水,不介意地抹一把,先为我们舀出一大盆,然后高声招呼着邻居:“拿碗啦!”每每喝个饱,饭也不用吃了。
闲下来,奶奶会在院里支起案板,做单饼,一边烙饼一边腾出手来赶面。这时候邻居阿姨也会凑热闹,这个阿姨说:”大娘!我和了面,给我做几张。”那个婶婶叫:“大娘!我最喜欢吃你做的单饼。”“行,一个一个来!”奶奶忙着,薄薄的面皮在灵巧的手中翻飞,旋转,像舞台上艺人舞起的彩帕。她慈祥地笑着,嘴里爽快地应着。
小时候一到晚上,奶奶忙完家务事,常常给我讲故事。大约有五、六岁吧,夏天的夜晚,坐在门口,她把我揽在怀里,有节奏地摇晃,唱着小曲:“阿家有个胖娃娃,正在三两岁,伶俐会说话,不吃饭不喝茶,整天吃妈妈……”有时唱童谣:“小巴狗、带铃铛,晃晃啷啷到集上。哪里吃,庙台上,仨包子、两麻糖。谁拿钱?老和尚”。唱完一遍再唱一遍,唱到“谁拿钱”,她问,我就接:“老和尚啊”。两人开心大笑,仿佛我是那小巴狗,吃了老和尚的麻糖一样。
黄昏薄暮、寂静的冬夜,寒星落落,月亮泛着冷冷的光。坐在奶奶怀里,听着她的故事,温暖无比:说一个乡下傻婆婆到城里走亲家,又穷又没见过世面,闹出许多笑话。大概吃多了,夜里顾不上穿衣就去茅厕,回来闻到肉香,在八仙桌下找到肉盆,伸手抓一块吃了不解馋,就伸头进去把盆端出来,端起盆,八仙桌撑上的秤钩挂住了头发,急得大叫:亲家、亲家,快来人,金钩挂住银丝髻,怀里抱着大肉盆!想想傻婆婆的模样就忍不住大笑。那时候好开心。

有时雨天人静,奶奶若有所思,低声唱着:“七月初七,日本鬼子大演习,用机枪大炮炸弹向我袭击,发兵占我绥察冀,又来攻我山东山西。各地奸淫带抢夺,不讲理。同胞们,联合起,今日要出口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枪拿枪上前线,组织起来打游击,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方罢息。”

奶奶一生勤劳。她贤,非同一般。她执著又变通,随遇而安,因势顺流。她一生,为儿孙默默奉献着,是我们生命中永恒的滋养。她的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偶尔生气也会转眼过去。奶奶爱我们每一个,尤其爱孙子。看孙子回到家,赶紧凑上去:“热不热?渴了吧?吃点什么?”孙子被问烦了,顶撞她一句也不生气,只笑着嘟囔:“拧头犟脑。”爸爸戏谑她:“老母鸡,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奶奶半生坎坷,后来又为孙辈们操劳,到晚年才得享天伦。她走过艰难人生的晚年更象是童年,常常见她仰着脸,率真地对你笑。会和重孙子撒娇逗趣。

奶奶十七岁嫁给爷爷,也过了一阵温馨的日子。只是太短暂,如昙花一现。爷爷那时二十九岁,公开的身份是教书。奶奶悠闲的时候常去找些太太们打牌,到晚上爷爷会打着灯笼把奶奶接回来。爷爷很快走了。这时候奶奶生下爸爸,母子二人寄居亲戚家艰难度日。年年将书托鸿雁,夜夜风雨断肠人。从此一别,山水相隔,相见更无因。
每逢过年或正月二十五这一天,奶奶总是多盛一碗饭、摆一双筷子在饭桌上。
一次晚饭后,家人坐着谈话,不知怎么说到爷爷,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正欢。看奶奶坐在一边,从容安静,幽幽的目光好象痴望到了遥远的地方。我们所说仿佛与她无关。我正诧异,不料她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抓住他,我得咬他两口肉!”我唏嘘,心里涌起酸楚的痛,一阵悲凉的感觉。经过六十年漫长时间、天涯距离的稀释,沉淀下来的是这样一句话。自然是抓不住,也咬不成。妩媚红颜历经沧桑岁月,一生的眷恋,化为泡影。往常奶奶说起爷爷就好象在说着身边的人,说着身边人的平常事,平静、平和。只这一次不同。
没事的时候我翻看着家里的老照片和一些资料。却看不到最想看的有关爷爷的信件。忍不住埋怨爸爸:“爷爷的东西怎么不保存!”爸爸悄声笑说:“那时候我还小。有些信件被你奶奶在痛苦悲伤的时候烧掉了。”我无语。妈妈说奶奶性格有时候也倔强。
我因此问过奶奶,那艰辛的岁月是怎样熬过来的。奶奶说:“难过就哭呗。命苦啊,没有了父母,丈夫外出不回来,带着幼小的孩子寄人篱下,没有生活来源,漫长的日子,谁是我可亲的人啊!”“有一次,跑到无人处坐在冰天雪地里哭,身体的温热融化了积雪,雪水浸透衣裳,又结了冰。雪还在下,厚厚的一地,哭了许久,整个人变成了白色。哭够了却起不来了,衣服、冰雪连在一起冻结在地上。”愁人肠自断,凄凉无人管。奶奶的爱情之路,由泪水浇灌而成。

奶奶八十三岁因脑溢血去逝。十多年前就得过脑血管的病,治疗及时没影响健康。这一次是初冬的一个下午,突然走路跌跌撞撞,被妈妈扶坐到沙发上,叫车送到医院。一番检查、诊断,看了CT,脑部大面积淤血,医生说:“很危险。”这尘世留不住奶奶,医生尽了力,却无力回天。奶奶躺在病床上,往她嘴里滴一点水,滴一点牛奶,仿佛那水、那牛奶是不死药,是还魂丹,但她已不能吞咽。人越发衰弱,叫她似乎还有反应。侧身躺久了,帮她翻翻身子,一边的耳朵压得通红,爸爸心疼地直跳。换了水床垫,让她躺舒服些,其实是我们心里舒服些,她已没有知觉。
眼睁睁看她无助地一步步越走越远,一种悲情人生的凄凉况味溢满心头,甚感生命脆弱,人之悲哀。
仅几天,奶奶走了,带着一世未了的心愿,遗憾地走了。
奶奶啊!恕你的子孙不孝,找不回关于爷爷的一点点线索。奶奶躺在客厅里,身边围着许多悲戚的人。明知她灵魂已升天国,我却忍不住去拉她的手,触到的是冰冷的绝望。
岁月匆匆,时光流逝,梦里依稀,那清晰而遥远的往事,那古老的歌谣,奶奶亲切的笑容,只让我心口深处涌起阵阵酸痛,眼泪热热的充满眼眶。爷爷啊,奶奶等了你六十四年,愿她在天国里与你相聚!

                                    
                          张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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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5 15:44:56 | 只看该作者
再次赏学,祝师妹新正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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