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align="center"><font size="1"> </font></p>
<p><br/><font size="4"><font color="#003300"> 93年毕业参加工作,我便离开家乡,住进这喧嚣的城市,成了客居异乡的游子。<br/> <br/> 对于一个土生土长二十余年的山里人,总是有些不适应这城市里的生活节奏和生活习惯。妻比我早来两年,也许女人的适应能力更强些,她倒熟悉这儿的生活,也乐于接受一些习惯的改变。<br/> <br/> 吃过晚饭,天色稍稍见暗,她提议全家人出去走走,看看市区里流光溢彩的夜景。我和儿子有过约定,晚上要一起上网游戏,尽管我们不高兴,但都知道不去会有什么结果…… <br/><br/> 不就是店铺楼外多了些霓虹,街道两旁树起几盏路灯吗?还什么流光异彩呢?!我和儿子怏怏不快地跟在她身后,沿着公园路走着,心思却早已飞回家里的电脑旁。这时,妻的话惊醒了我,“你们看,那远处的路灯,清清莹莹,橘红中透着清白,再和青黛的天空中点点繁星相映衬,多像一条献给苍穹的宝石项链!”。“这家伙,倒还真浪漫,这话说的像诗人!”,我对她浪漫的比喻很不恭维,揶揄着抢白她!“这话也就是你这当老师的说出来,大家伙才不理会,如果换个人,还不以为你是神经了?!”……妻愠怒地瞟了我一眼。我也就没胆量再发言了,只是跟儿子窃笑。<br/> <br/> 笑过之后,在向远处望去,仍旧没发现真的有那么美。因为我一直觉得这路灯光远不如小时候的家乡那静谧山乡里傍晚庄稼院里次第亮起的荧荧灯火让人留恋怀想。那光亮是那样的祥和、柔润、温暖,就如同山里人的憨直、厚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扎眼和半点欺生。<br/> <br/> 我们这些70年代出生的人,小时候的山里孩子的生活不能说单调乏味,但日子捉襟见肘倒是真实的写照。白日里大人忙于精耕细做,无暇照顾我们。小孩子们却各得野趣,整日介疯跑在山冈溪流间。天一黑,也没个电视之类的消遣,大家伙就围坐在爷爷、奶奶、婶子、大娘的身旁缠着听故事,成天讲,故事也不会翻新出花样了。时日久了,我们自己都腻了。这时候,最盼望的是有场电影。<br/> <br/> 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在村东头那满是河卵石的河洼套放电影。听着大队的大广播声音嘶哑地喊过放映通知,我们这些淘气包早就按捺不住地亢奋起来,晚上匆匆扒上几口饭,拽上爷爷的羊皮袄,呼拥着三两个伙伴,就坐在那青白的荧幕布下面了,小孩子的注意力和兴奋劲头不会保持长久,电影刚刚放映一半左右,我便合衣睡在场下了,白天疯得疲了,场下睡得熟。<br/> <br/> 散场后,各家的大人此消彼长地拖着长音唤着自己孩子的乳名,“二狗子!”“小柱子!”“二丫蛋子!”,或背或抱,把睡得迷了的孩子弄回家去。而我却没人喊,人都走光了,拾掇幕布的人喊醒了我,这才知晓电影放完了,撒腿往家里狂跑,平素就胆子小,不敢走夜路,那当口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跑了。<br/> <br/> 往日就常听老辈人讲,走夜路不能回头,因为观音菩萨在你的肩上放着两盏神灯,鬼怕那神火,不敢上你的身,一旦回头,就会碰灭灯火,那时鬼就上身了。所以一路上只好一门心思向前跑,心里像藏只兔子上串下跳的,越是不敢回头,越感觉背后有响动,愈怕愈跑,愈跑愈快,耳边都感觉生了风声,但两肩却端的平平,生怕神灯滑落。<br/> <br/> 好不容易才赶上晚场的几个人,随着人家总算松了口气,家越来越近了,远远地就望见家里木格窗子映出的橘红的光来,心就一下子有了着落,就觉得那光亮似一团火旺旺地烧在胸前,暖乎乎的,那温情的木格窗,红扑扑的灯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的,最最动情的景象和色彩…… <br/><br/> <br/> 事隔二十余载,每每念及此事,那窗灯火就闪亮在眼前,依旧祥和、柔润、温暖如初。<br/> <br/> 将这桩往事说与妻和儿子听,妻笑我那夜的贪睡,儿子却只关心问我他的肩上有没有燃着的火棍儿?他们怎会感知那窗灯火如何地让我动情,如何让我至今还魂牵梦绕?!<br/> <br/> 我想今生今世都不会淡忘那窗橘红的灯火了,它将永久地燃在我的心底! <br/></font><br/></font></p>
[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10-8-19 14:07:00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