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天马西来行道迟,终风竞偃贰师旗。
春秋繁露频疏注,王霸同流俱进时。
博学贤良诣金阙,清谈宰辅访明夷。
遥思一纸轮台诏,胜却燕然铭勒碑。
“天马西来行道迟,终风竞偃贰师旗”,天马,骏马也。《史记•大宛列传》:“初天子发书《易》,云‘神马当从西北来’。得乌孙马好,名曰‘天马’。及得大宛汗血马,益壮,更名 乌孙马曰‘西极’,名大宛马曰‘天马’云。” 三国•魏 阮籍•《咏怀》之五:“天马出西北,由来从东道。”又,星名,属于西方七星之奎宿。《晋书•天文志上》:“王良五星,在奎北,居河中,天子奉车御官也。其四星曰天驷,旁一星曰王良,亦曰天马。”此或取后意,代指西方。终风,大风也。《诗•邶风•终风》:“终风且暴,顾我则笑。” 《毛传》:“终日风为终风。”韩婴以终风为西风。后多以指大风、暴风。“贰师”指贰师城,即今吉尔吉斯坦共和国之奥什(或译作奥希)。《史记•大宛列传》:“且贰师马,宛宝马也。” 陈寿《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孝武虽外事四夷,东平两越、朝鲜,西讨贰师、大宛。”此处或指前苏联,言其西化事。
“春秋繁露频疏注,王霸同流俱进时”,“春秋”即孔子所编之史书《春秋》,春秋有三传,即《左氏春秋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皆《春秋》之注解。此句当有他意存焉,未解。“王霸”,王道与霸道也,二者相对。王道取儒家之说,以仁义治天下;霸道用法家之说,以武力、刑法、权势治天下。鲁迅《且介亭杂文•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云:“在中国的王道,看去虽然好像是和霸道对立的东西,其实却是兄弟。”此即所谓“同流”也。
“博学贤良诣金阙,清谈宰辅访明夷”,上句似言“学而优则仕”之事,又或暗指时下之公务员热。下句“明夷”出自《易经》,为六十四卦象之一。《易•明夷》:“明夷,利艰贞。” 孙星衍《集解》引郑注曰:“夷,伤也,日出地上,其明乃光,至其入地,明则伤矣,故谓之明夷。”后因以喻主上昏晦,贤人遭受艰难或不得志。又指遭受艰难之贤人志士,黄宗羲著有《明夷待访录》。梁启超《新中国未来记》云:“我自伤心人不见,访明夷,别有英雄泪。”此句具体所指不明。
“遥思一纸轮台诏,胜却燕然铭勒碑”,“轮台诏”,用汉武帝罪己诏事。汉武一生,致力开拓西域,国力大损。至晚年深悔之,遂弃轮台之地,并下诏罪己,谓之“轮??”。事见《汉书•西域传赞》。 宋杨万里《读罪己诏》诗云:“莫读《轮??》,令人泪点垂。”下句用窦宪“燕然勒石”事。燕然,山名,即今蒙古境内之杭爱山。据《后汉书•窦融传》附《窦宪传》:“(宪)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大破之。虏众崩溃,单于遁走。……宪、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余里,刻石勒功,纪汉威德。” 此于史作功过之评,寓其感。铭、勒,皆刻也,显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