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读拈花一笑轱辘体诗得句戏为一律》

云平

赏析《读拈花一笑轱辘体诗得句戏为一律》

几许浮名化作尘，三分醉意笑清贫。
山中旧雨唯红叶，陌上黄花似故人。
影落芸窗闲宴许，波连砚海素秋珍。
诗中自有桃源梦，一曲高歌风月新。


起句以感慨发之。杜甫诗云：“卧龙跃马终黄土”，连诸葛亮、公孙述这样大名垂宇宙的人物都变成黄土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于是作者借酒笑清贫，自嘲一把，且看他如何着落。

颔联分写两个地点，即“山中”和“陌上”，皆有一股陶渊明似的隐逸之味。“红叶”在传统诗词里不仅仅是单纯的自然景物，还是题诗的载体，所以诗人酷爱红叶。“山中旧雨唯红叶”可以两解，一是红叶纷纷吹落，叶如雨下，令人想起电影《英雄》中极其唯美的一幕；二是按“旧雨”作为老友的代称，唯有红叶是老朋友，这就与对句“陌上黄花似故人”有了对比。此联属于典型的错综对，也称为犄角对，即将“旧雨、故人、红叶、黄花”错落安置，在满足格律的同时，形成似断实续的艺术效果。

颈联推移时间，夜幕降临。前有“三分醉意”可知饮酒，故以“闲宴”为之照应。白居易诗云：“况为剧郡长，安得闲宴频”，“闲宴”本指闲暇饮宴后引申为悠闲安静。此联大意为月影落在书房的窗户上如此闲静；月光浸染墨池，一片皎洁中对深秋爱惜之情油然而生。惜秋并不新鲜，然“宴、素、珍”三字却下得巧妙，把情志写成一种品尝佳肴的感觉，于此可见作者炼字炼意之细密。

酒、纸（红叶）、墨（砚海）都已具备，就差挥毫了。于是“诗中自有桃源梦”，将万千美好托寄吟端，也算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翻版。结句顺势振起，大有“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的畅快。

此诗以“笑清贫”为诗眼，中间两联虽句句不离清贫，却并不消极，反而转出人文意趣，乃至引吭高歌，可谓有自得其乐于始终。不足之处在于题材略显陈旧，重字稍多。或有读者认为颔联合掌，其实不然。余在《杜子美七律选评》中曾言：“但老杜只会接近（合掌），不会坐实合掌，这就是高明的地方，一个意思能写得很厚。”，如杜甫《客至》诗：“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盘餐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又如毛泽东《冬云》诗：“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都是通过虚字的活用，使含义产生微妙的变化。此外，如王籍《入若邪溪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由于客观景物不同，虽意思无差，却不似合掌，学诗者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