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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size="4"><font color="#003300"> 今天,翻了两座山,步行五公里,去了距县城约二十余公里的一个小山村??泉泉(音zhuan)寺。这个地方乍看挺不错,居于山巅之阴,绿树掩映、幽静偏僻;几户人家,几声野鸡叫,几声翠鸟鸣,很有意境;但走近一瞧,地里不长庄稼,锄过的地,像一盘散沙,干巴巴的,没有一丝水分;几颗苗、几株草无精打采,病病怏怏,弱不禁风,像林黛玉,大有无可奈何、听天由命的神态,再加上破落的房子,大煞风景,使我的心情顿觉落寞。 <br/> <br/> 泉泉寺距下面的一个村子约三公里,依山修路,蜿蜒曲折,虽是水泥路面,但上面多有泥土,走在上面,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舒服。以前这个村子里生活着大约一百八十多号人,而现在只剩下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了。我刚走到门前,便跑出五只大小不同的狗,狂吠不止,似迎接,似警告;接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出现了,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画满年轮,写满故事,一派坦诚,一腔无奈;慈祥与淡淡的微笑包含着老人家对客人的向往之心与攀求之情,看得出,他多么希望常常有人来说说话、聊聊天啊!<br/> <br/> 细看老人的衣着,上身穿着一件年轻人才穿的运动服,白底镶嵌着红色条纹,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脚上拖拉着一双破破烂烂的球鞋,不仅露着脚趾头,从旁边还可以看到脚掌心,在县城垃圾堆里随便捡一双也比这一双的好;唯一比较合乎身份的就是那条蓝裤子了,虽然不是那么干净,但还算得体。<br/> <br/> 老人说:“一个接一个,一家接一家,人们都走了!” <br/> 看看自己仍然结实的房子,他颇多感慨。 “这是高级社解散那一年修的,早知道今天,当时就不盖了。” <br/> “我是家里唯一没有成过家的,姊妹八个只剩我一个了,那些兄弟姐妹都走了,侄子侄女们迁到平川的村庄,只是很少来。” <br/> 我问老人家生活如何?<br/> 他说:“为赚几个零花钱,养了二头牛,前几天还下个崽。养牛最省事了,找个草多的地方,随便去吃。” <br/> “不会走失吗?”我问。 <br/> “不会的,牛也通人性呀!”他说。 <br/> “那吃水吃饭呢?” <br/> “吃水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是泉水,也是村名的由来。所谓蔬菜就是门外面栽的几株葱,如果有放羊的来,会给我带来一些新鲜菜。主食呢,土豆不可或缺。”<br/> 我又问老人:“有煤吗?” 老人说:“哪有什么煤啊!已经很多年没有见煤了。” <br/> “那冬天的取暖怎么办?”<br/> 老人说:“山上的木头很多。半夜冷了,起来烧一会儿再睡。” <br/> 我又问:“有电视吗?” <br/> 他回答说:“有一台黑白的,勉强可以看。” 他知道不少新闻,还知道上海在举行世博会,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知道世博会投资了4000个亿。 <br/> 我再问他:“你知道4000个亿是怎样一个概念吗?”<br/>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 <br/> <br/> 我再次地问他:“从你这里到下面那个村大约三公里的水泥路面,要花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还要修这样的路?有人征求过你的意见或者你提过什么要求吗?” <br/> 他说:“那是有人为了从中贪污!” <br/> 这使我想起几天前在只有几个人的前庄村,那个在崭新支部室门前修国旗台基的老农说的话:“有钱没处使呀!”<br/> 临走时,我对老人说,下次来一定给他带几件衣服。 <br/> 老人叮咛说:“夏季过后五六天,记得来拿杏子。” <br/> 忽然看到路旁有几株大叶子的植物,老人说,那是烟叶。<br/> 哦,那是老人苦闷寂寞时的精神鸦片。 </font><br/></font><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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