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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font color="#003300" size="4">翻遍唐诗宋词,几乎很难看到有文人骚客咏夏抒怀的篇章。多是伤春悲秋之作。春的妩媚,秋的萧索让文人诗情满怀,吟咏不绝。 <br/> 之于我,对夏的偏爱较多,缘于童年里的生活。如果说要回忆童年里的趣事和快乐,所有刻骨的片段都离不开灼灼夏日。夏以她霸道的炽热垄断了我整个童年记忆。<br/> 总是很怀恋那时的单纯,那时的玩伴,也怀念那时的天空,那时的景致。夜深人静之时,黯然神伤之际,思绪尤为翻滚。此去经年,偶一念起仿佛就在昨天。<br/> 童年中的我物质很贫乏,不敢和儿辈相比。但那时的我似乎从没有过金钱的概念,也不觉得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而快乐总在不经意间拥有,现在仍然感觉那时的快乐俯首皆得,尤其四十天的暑假让我的童年变的更加五彩缤纷……</font></p>
<p align="center"><br/><font color="#003300" size="4"><strong>《一》牛背上的故事</strong></font></p>
<p><br/><font color="#003300" size="4"> 那时候家家都必养牛,大人对牛的疼爱绝不亚于疼孩子,牛就是大人眼中的宝,就是全家一年到头的希望,没有牛的辛勤耕耘就不会收获累累硕果。暑假是学生的假日,也是牛歇息的日子。放牛则是我唯一能为大人分担的家务。<br/> 上午放牛要起很早,不好邀约到一致的伙伴。都是在薄雾还没散开之前就骑上牛背出发,一般就在附近的田埂上。田埂很窄两边田里长着绿油油的秧苗,这时候牛就受不了诱惑,先是老老实实在地上啃着杂草,啃着啃着趁机以极快的速度捞两口秧苗,速度之快让我阻止不及,只有狠狠地鞭打一下以示惩罚。无论要求有多么严格,一条田埂啃到头,回头再看田边总有一处处秧苗被齐齐割掉的痕迹。太阳出来有一竹竿高的时候,天热了,牛也差不多吃饱就可以回家了。<br/> 中午吃罢饭大人们都习惯搬张竹床到树荫里睡午觉。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只有一把芭蕉扇和枝头摇摆的温热的风(我一直固执的认为那时候是不如现时热的)。我们小孩子是不可能乖乖睡觉的,总会满村子飞跑,看见树荫下平时爱耍弄我们的人睡熟了,就溜到他身边拿根毛毛草在他耳朵,鼻子,胳肢窝里轻轻的来回的刷,看着他一只手忙乱的一忽儿抓这一忽儿抓那,心里那个美啊!有时候还没过足瘾把人整醒了,撒起脚丫子跑唯恐被捉住。<br/> 下午三点半钟该把牛赶出去了。此时已经完全不同于早晨放牛,整条村子里的牛都集中到一块,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放牛大军,向距离村外几十里地的山上进军。上山要趟过一条小河,河水不是很深,须骑在牛背上过河。第一次我很害怕,在伙伴的激将和鼓励下我硬着头皮,紧紧的抓住牛尾巴由牛带下河去。正庆幸稳稳的坐在牛背上没被摔下去,不曾想牛见到水腿居然就软了,就势在水里麻澡。我也随着牛一起洗了个澡,浑身湿漉漉的狼狈至极。所幸是夏天,上岸不久湿衣服就给晒干了。以后走到这里就做好了洗澡的准备,也每每总被洗一次。<br/> 到山上我们就自由了,诺大的一座山,牛随意的丢在山上,爱吃哪吃哪。无需担心牛捞嘴,也无需担心牛不见。<br/> 空旷的山谷成了我们的俱乐部,有打牌的,有海侃的,有扯喉高歌的,还有把天作被地当床的。那时候伙伴中有位男高音,一曲‘信天游’唱的那个大雁忘飞,白云驻足,树叶狂舞。我们拍紫了巴掌嚎叫着要他反反复复的唱,直把他唱的声音嘶哑,天昏地暗还意犹未尽。疯够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那时侯天澄净湛蓝,云素若丝绢,自由的在天空漂浮,点缀着炎炎的夏空。当太阳散尽光芒只剩一轮红托盘的时候,我们才各自去寻找自家的牛打道回府。古人有“长安古道马迟迟”,我们是“乡间尘路牛慢慢”。</font></p>
<p align="center"><br/><font color="#003300" size="4"><strong>《二》稻场上的缤纷</strong></font></p>
<p><br/><font color="#003300" size="4"> 农村长大的孩子不知道公园,只知道稻场。每家门前都有一块几分地的空场子,专用来打谷物。<br/> 村子最热闹的时候是晚上,村头村尾大人小孩全集中到一家稻场上。有竹床,簸子,凉席,靠椅,五花八门。大人们拉着家常,小孩子或赖在大人身上,或于微暮中拿着竹笤帚按蜻蜓,或于夜色里追逐萤火虫。<br/> 那时我最感兴趣的是听隔壁的大爷讲古话。很佩服他讲了一辈子还没有讲完。总是奇怪他不识字怎么知道那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故事。每次都满怀虔诚,满怀敬仰的围坐在他身边。他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声音抑扬顿挫,内容跌宕起伏。当时他讲的最多的还是鬼故事,尽管我们听的毛骨悚然,却还是缠着他讲一个又一个。每每听完故事一个人哪也不敢去,就连上厕所还要拉着姐姐陪伴。<br/> 许是受他故事的影响太深,以至于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一切问题全部联想到是否有鬼。<br/> 记得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大雨初歇的傍晚,我和二姐去菜园摘菜,回来的时候在菜园旁边草地上一个仅有一锹宽的水漕里发现居然躺着一条黑鱼。刚见时我和二姐欣喜若狂,二姐腰一弯就把鱼捉起来了,活蹦乱跳的鱼。二姐高兴的说晚上有好吃的了。我高兴之余猛然诧异,这么一个死水漕里怎么来的鱼呢?二姐也一怔,我接着问是不是鬼变的?二姐手一松就把鱼给放回去了。我说赶紧走,你刚才碰了它小心缠你身了。两个气喘吁吁的跑回家,跟妈妈一讲,妈妈啼笑皆非,要二姐带去再捉回来。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雨太大导致菜园边的水沟暴满,鱼上水才到了草地上。这件事被妈妈一说又成了一个经久的故事。<br/> 没有故事听的时候,我们一般大的孩子就玩打仗。一齐出手按照手板手背均分成两组,枝枝棒棒就是我们的武器。在月色下,我们个个英勇善战,往往不等司令发话,就已经冲锋陷阵。呐喊声,欢笑声,棍棒声,声声入耳,更刺激着我们兴奋的神经。伙伴越战越勇,最后对方大意失手,一记热棍打到了我的脸上。在我的尖叫声中战斗戛然而止,月光下我脸上可见血迹斑斑。丢下棍棒赶紧手忙脚乱的消灭痕迹,怕给大人发现。只是从此我们的战斗游戏就这样夭折了!<br/> 忆往昔,感叹那如火如荼的夏天曾经给了我如火般热烈的童年。<br/> 如今什么都有了,消遣的工具一个比一个现代,一个比一个精彩。小孩子再也不用自己去创造娱乐了。大人也不用再聚集到一处纳凉了,空调早已代替了芭蕉扇,麻将也取代了朴实的家常,现代化的农用机械赶走了勤恳的老牛,讲故事的大爷早已化为尘土……</font></p>
<p align="right"><br/><font color="#003300" size="4">雁儿</font></p><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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