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戚叶子走亲戚

醉心鱼 · 发表于 2009-10-30 16:42:22

狗蛋家在沛县乡下，姥娘家(外婆家)是睢宁的。狗蛋的娘姊妹多，狗蛋光（仅的意思）舅就四个，还有三个姨。四个舅一个搁（在）丰县当官，一个搁新沂捣鼓生意，一个搁徐州府钯锅，尽管会钯锅的这个舅胳拉拜子（膝盖）有点才坏（毛病），人可（很、真的意思）勤利了，钯锅的手艺钢钢（很过硬）的。狗蛋最小的一个舅在铜山新区更不穰（不错），开了个采石厂，石渣子呼呼叫都捣鼓（贩卖）外国去了，日子过的真塞（滋润）。狗蛋的三个姨过的也不孬（很好），大姨在睢宁县城推头（理发），二姨在邳县卖洋灰（水泥），三姨跟着搭把手（帮忙）卖洋钉（铁钉）。狗蛋在家是独子，贱名好养活，他达就给他起了狗蛋这个名字。从小娇生惯养，长的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可揣（笨、不麻利）了。他从小就是个妖冶蛋（捣蛋鬼），大家伙儿都叫他戚叶子（二百五）。
 　每每前（很就以前），徐州地区有个习惯，逢年过节要走亲戚。背上几斤果子，来回串。这年一过年，狗蛋的娘及把早地叫醒狗蛋，让他去舅家、姨家串一圈。“狗蛋，麻利起来涨饭（吃饭），今每儿（今天）晌混（上午）走舅家去，夜摸黑（傍晚）到你徐州的舅家，后每儿（后天）去姨家，大后每儿（大后天）回家。”狗蛋不吱拉声起了床，突鲁（走路不抬脚、拖地）着毛窝子（芦花编织的保暖鞋），揉着?麻糊（眼屎），来到了当院子（院子当中）里，对他娘嗷吃（大叫）起来：“这么早把我和丝（吵叫）醒弄啥（干什么）？俺达（父亲）揍啥（干什么）去了？”“你达去给你司毁（修理）洋车子（自行车）去了。你麻利地摸搂把脸去涨饭。”狗蛋端着洗脸盆子，舀了半拉盆子水，用胰子（肥皂）把手脸洗的干干净净的，用毛手见（手巾）擦干，又搽了把雪花膏，喷香喷香的。他转身出溜（快速走动）到屋当门，摆乎（摆弄）起那个带光目蜻（蜻蜓）的手捏檫子（手绢）。摆乎好了，又出溜到屎茅子（厕所），屙（拉）了一?屎，尿了泡尿，最后出溜到锅屋（厨房）。
 　 “娘！海了（坏了），扁食（饺子）揍（做）得吼咸（太咸），咋?（怎么吃）？你太舍种（没限度）掌盐了，真恶秧人（恶心人）！”狗蛋的娘一听这话就来气了，“你这熊孩子，没大没小的，咋说话的，叶子包（二百五），你是个什么黄子（东西）！”狗蛋被娘这么一骂，没敢反样，又出溜到屋当门拿个暖水壶，踅摸（寻找）了包豆奶粉，倒在茶缸子里，用开水一刺，拿个调羹（小汤勺）在茶缸子里搁喽搁喽（搅动），豆奶粉被刺的煞白煞白地，咕噜（喝）一口，稀甜稀甜的（很甜），别提多办事了。狗蛋娘在一旁看着，发现那茶缸子上黑不溜楸一层灰，就骂道：“你这个癞歹哄（不讲卫生的人），你也模搂一下茶缸子再喝，实真不行，你找个东西枯瓷（铲）一下。”狗蛋听娘又骂自己，头一拧小声嘟囔着：“都你能，才坏还怪多来。”狗蛋说话声音虽然不大，验好被司毁洋车子回家的他达听见了。
 　 “你这个该挨的戚叶子，大年年你又给你娘格气（吵架），看我不收拾你这个憨不拉式的黄子。”正在咕噜豆奶粉的狗蛋冷不防地被他达吓了一跳，豆奶粉呛着了胡抡信子（嗓子眼）。吓得他赶紧地放下茶缸子去拾掇走亲戚的东西去了。狗蛋娘看他达生气了，也不吱声了，进到屋当门帮狗蛋拾掇东西。什么红芋、落生（花生）、青皮（鸭蛋）、地蛋（土豆）、细粉（粉丝）、洋蒜等装了歪吃歪吃（很满）一口袋。狗蛋掂了掂血沉（特别沉），把口袋挟到当院子里，往洋车上捆不捆不，就要出门。狗蛋的达在后边交代着：“到你舅家你正娄八经的（正经），别能的支娄爬檫（张扬的厉害）的，做什么事情别稀娄泄歪（吊儿郎当）的，说话别呓娄巴挣（说憨话），恶娄歹怪（不中听）的。”狗蛋被达说的有点孬的哄（羞），狠狠地回了一句：“你痰迷（迂魔、无聊）啊！拢共（总共）三天，我还能咋地（怎么着）！”说完，跳上洋车子，日不楞腾，一溜斜歪地走了。
 狗蛋的大舅搁丰县当局长，离沛县血近，狗蛋打算先去大舅家，后晌（下午）让大舅打票（买车票），去徐州府二舅家，一块去铜山的小舅家，再让小舅打票去新沂的三舅家，贴（从）新沂去邳县的二姨三姨家，最后让二姨打票去睢宁大姨家，末了（最后），让大姨打票回丰县大舅家牵洋车子家走（回家）。
 狗蛋盘算好了，骑着洋车子沿着河崖出了庄，过了几个汪（池塘）就可进大官路（大路）了。河崖上的胶泥（粘泥巴）本来是冻着的，可一有太阳地（太阳照射）就开始化冻了，胶泥沾了一洋车轱轮子，甩了狗蛋一身。到了大官路，狗蛋把洋车子往路边一叉（支），解下口袋，找个矮树的老母柯杈把口袋一棚，在官路边上找了截胳当子（玉米杆），猫下腰开始枯瓷车轱轮子上胶泥，完了，又搓不搓不裤子，重新把口袋捆不好，一撅腚帮子（屁股），把洋车子骑的飞快。
 　洋车子的轱轮子在沙子渣的大官路上快速转动，轱轮子上没有枯瓷干净的胶泥被甩出老高。这胶泥疙瘩正好落在后面一个骑洋车的妖冶蛋的腮帮子上，后边的这个妖冶蛋嗷吃一声骂了起来：“欠揍的狗黑子，慌不拉叽家走抢孝帽子去，胶泥甩了我一脸！”狗蛋扭着胳拉绷子（脖子）回头?目（看）一下那人，一看把自己吓了一大跳。黢黑的脸，两个眼珠子给牛蛋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妖冶蛋，狗蛋有点孬了，没敢吭声，撅个腚帮子低着头使劲地蹬洋车子。这个黢黑的妖冶蛋看到狗蛋不敢和自己格气（吵架），更加威风，骑到狗蛋前面挤鼻子弄眼，得意地吹着口哨。
 　贴（从）沛县去丰县要过沙河，每每前，沙河大冬天没水，沙河崖天天价（整天）醭土杠烟（尘土飞扬）。漫壤地（田野）净是坷拉头子（土疙瘩）。有淹子（池塘）的地方，水也上冻了。捣蛋的小屁孩，拣个硬坷拉头子往淹子里一板（扔），坷拉头子能贴淹子这头溜到淹子那头。淹子边上的茅草庵子滴溜搭挂结满溜溜（冰凌），要是到黑儿（晚上）溜溜被月朗娘（月亮）一照，剔亮剔亮的。
 　狗蛋虽被这黢黑的妖冶蛋压着不能骑快，但也没心事看风景想风景。醭土扛烟有啥看头啊！狗蛋搁后边只顾骑车子，那个黢黑的妖冶蛋发现前面有个妮子，就动起了歪心，想出点妖蛾子（坏主意），放开喉咙眼子嚎了起来：“西北风，溜溜地，冻得小腿红红的，哪个大姐行行好，脱了裤子暖暖脚。”前面的妮子一听很孬的哄（害羞），飞快地骑着车子拐进前面庄子里去了，那黢黑的妖冶蛋更是撑能，发出酸不赖歪的笑声。这个妖冶蛋只管得意地笑，没看前面，狗蛋在后边看的清亮地，前面庄子里黑不楞腾（黑压压）跑出一群半大孩子，眼看眼就到跟前。狗蛋赶紧地下了洋车子，假装累，一步一步推着洋车子走，特哄意（故意）地拉在黑妖冶蛋后面。黑妖冶蛋一抬头见一群半大孩子给一堵影门墙似的拦在自己前面，很耍挂（麻利）地跳下洋车子，硬撑着叫唤着：“你们揍啥（干什么）？！揍啥？！”
 　一群半大孩子一拥而上，皮锤（拳头）、儿刮子（巴掌）象下面条子雨一样，揣（打）在黑妖冶蛋身上，呼（打）在黑妖冶蛋腮帮子上。一呼噜群（大群）半大孩子把妖冶蛋?得鼻脸虚青，合嚎拉险（叫唤的厉害）。妮子的哥哥还不解恨，越?越上瘾，一边?一边骂：“我叫你个易歪蛋！我叫你个恶老将！(充能的人)”
 　狗蛋在后边看着感到这黢黑的妖冶蛋被毁(打)的不轻，走近一看，只见妖冶蛋胳拉绷子（脖子）耷拉着，鼻子血躺的呼呼地，漓而吧叉（血滴的样子）一溜地。实在不忍心，赶忙拉架：“哥几个，敲不敲不这黄子就管（可以）了，别再?（打）了，十冬腊月的够他一崩子（一阵子）好得了，再?这黄子就要散熊（不行）了！”呢子的哥哥扫脸（照脸）又呼了黢黑的妖冶蛋两儿刮子，带着一呼拉群（一群）半大孩子恣迷（洋洋得意）地走了。狗蛋想把那黑妖冶蛋扶起来，没想到那黑妖冶蛋那胳脖帮子一甩说：“拉倒吧你，献舔子（献媚的人），我给你不沾弦（没关系）！”狗蛋见他这么一说，吧不迭的撅着腚帮子骑着洋车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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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鱼 · 发表于 2009-10-30 16:44:39

狗蛋赶到大舅家已经快晌午了，大舅住的是独门独院，狗蛋叉好洋车子，扛起口袋，啪啪地打着大舅家过堂底的门。“黑个？”狗蛋一听那浓浓的徐州东南片的乡音就知道答话的是大舅，赶忙回答：“大舅狗蛋！”“呵呵呵呵，是狗蛋外甥啊，呵呵呵呵”听这笑声，狗蛋知道是大妗子来开门了。大妗子是个开朗的人，很是喜欢玩笑。狗蛋扛着口袋呼哧呼哧地进了院子，把口袋往地上一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起头来：“大舅大妗子，狗蛋给您公母俩拜年了。”“呵呵呵呵，公、母狗蛋还分的真清啊呵呵呵呵！”狗蛋被大妗子这么一说笑有点孬的哄（害羞），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谁知道用力太猛了，裤裆吱啦一声裂开了。大妗子更是大笑起来，笑的身子前张后合的。“呵呵呵呵狗蛋啊，你这次真的是晒蛋了！呵呵呵呵”大舅在一旁虽然也笑，但还是正色说道：“都说狗蛋戚叶子，我看你比他还叶子包！”“呵呵呵呵就是好笑啊，狗蛋还没进门说话就不分秧，来了个大舅狗蛋，接着又给咱俩分公母，最后晒蛋了呵呵呵呵。”被大妗子这么一说，大舅和狗蛋都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快到吃饭的时候，狗蛋还不见大妗子做饭，心里犯起了嘀咕，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大妗子只想笑话狗蛋，不想管饭啊？！”大妗子笑津津地说：“咱狗蛋来了，难得大妗子开心一次，大妗子今天管你洋琴戏！”听说要听戏，狗蛋犯起了叶子病，有点生气地说：“妗子就是抠门，大年年不管饭，却让俺听戏！”“呵呵呵呵，我的个咣当来，狗蛋你真逗！”“别闹了，抓紧走吧，晚了就没地方了！”大舅被他们笑的有点肚子疼，起身对他们说道。听说要走，大妗子要管洋琴戏，狗蛋起身操起了一个小马扎抱在怀里。大舅不解的问：“狗蛋，你这是干啥？抱那黄子做什么？”“大妗子不是要带咱听戏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大舅和大妗子一呼噜（一起）地笑了起来。
 　　“真拉谗（解谗）！洋琴戏！真拉谗！”狗蛋同大舅一家人从饭店出来不停地念叨着。大妗子笑着对狗蛋说：“大外甥，这戏你妗子管的如何？”“拉谗妗子！丰县的人黄子还真能摆活，芹菜、细粉、羊肉一窝出，搞鼓出个戏名，洋琴戏解谗！”大妗子将将听狗蛋说话还挺高兴，但一听说丰县人是人黄子，就不高兴，狗蛋话音刚落地，妗子的耳刮子就呼到了狗蛋头上，狗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伸伸舌头，不再吱声了。
 　　下午，大舅千嘱咐万交代地把狗蛋送上了车，狗蛋坐在上徐州府的车上，憧憬着和那个腿脚有点才坏的二舅见面的情景，想着那狗不理的包子、和马市街的啥汤，口水就流了下来。狗蛋二舅家在奎河边的彭城路延长段，每每前这条小巷子两边是些补鞋、钉掌、钯锅修盆摊铺，狗蛋的二舅是这一带有名钯锅匠，这里离啥汤锅和狗不理包子铺很近，狗蛋每次来这里，他二舅都带他去喝啥汤，吃包子，这让狗蛋很是解谗。徐州啥汤可是很有名气的小吃，说起它的来历，也跟徐州土话很有关系。徐州地区的人们管“什么”一词叫“啥”。比如问你“干什么去？”徐州人则说：“弄啥去？”如果问你：“这是什么？”徐州人则说：“这是啥？”。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来到徐州，看到徐州街头一种汤做的很好，满城飘香。于是他下了御撵，学着徐州人的方言问做汤的老板：“这是啥汤？”老板不敢更改皇帝金口御言，跪在地上，灵机一动说道：“吾皇万岁，这汤就叫蛇汤。因为这汤用鳝鱼为主料作成，鳝鱼肖蛇，徐州人读蛇为啥音，故名啥汤。”乾隆皇帝听得高兴，喝得是味（很有味道），一高兴便传诏：封徐州“啥汤”为天下第一羹。
 　　从丰县到徐州的汽车一进站，狗蛋的两眼就不够用的了，东望西看，欣赏着城里的西洋景，好不容易出了车站，又被排队上一路公交的人群挤的喘不过气来。狗蛋把装着给二舅带的几斤果子的包袱高高地举过头顶，被拥上了车，车子一启动，狗蛋被闪了趔趄，一下趴到前面一个女子的身上，那女子劈头盖脸把狗蛋臭骂了一顿，狗蛋涨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吱声，但心里却纳着闷：那女子身上怎么那么香呢？
 　　狗蛋正低头寻思着，忽见一只手插进了刚才那个臭骂自己的女人的口袋里，一眨巴眼的工夫，那女子挎包里的钱包已经在那只手中，那女人好象怒气未消，嘴里不住的嘟囔着。狗蛋心想，你虽然骂我，但有人偷你的钱包我不能不管，于是伸出他粗壮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那只偷钱包的手。狗蛋闷声闷气地说：“你怎么偷人家的东西，你孬不孬啊！”大家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集中在狗蛋身上，那只偷钱的手，被狗蛋抓的动弹不得，那女人一看，小偷手中的钱包正是自己，于是慌忙夺过，死死地抓在手里，看看狗蛋，漂亮的脸蛋涨的通红。
 　　公交车到站还没停稳，狗蛋被几个小年轻连拉带扯地弄下了车，还没等狗蛋站稳，皮锤就稀里哗啦揣到了狗蛋身上，果子撒了一溜地。那群人一边打一边骂着：“你他娘的真胎（做事不硬棒）！多管闲事！”狗蛋急了，戚叶子劲也就上来，一声大叫，和他们打在一起。这群痞子和狗蛋相比还真是不管，几个来回被狗蛋揍的四处逃窜。狗蛋弯下腰，拾着地上的果子，把沾了泥的果子在棉袄上檫不檫装进了包袱里，实在不成样子的，狗蛋拣起来塞进嘴里。狗蛋收拾好了，才感到自己的腰部出现阵阵疼痛，狗蛋咬咬牙，一拐一拐地往舅家走去。
 　　狗蛋摸到二舅家的时候，天已经挨黑儿。二舅拐着腿把狗蛋领进了院子，灯光下两个交叉的瘸影，在院墙上一高一低的晃动着。二妗子看爷俩的样子，笑着骂起狗蛋来：“你这个戚叶子，你二舅就这点能耐，你还偷偷在后边学他。”听狗蛋妗子这么一说，二舅回头一看，狗蛋正一拐一拐地跟在自己后面，嬉戏地说了句：“真是个戚叶子！”
 　　听了狗蛋的讲述，二舅一家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停地唠叨着狗蛋多管闲事。狗蛋还是有些不服气，心想：见人偷东西，怎么不管呢？难道这也是戚叶子？但在二舅面前也不好顶嘴，只好打叉问二妗子：“我说妗子，你们徐州人说‘胎’是啥意思？”二妗子笑着回答：“憨黄子，那是骂人话，就是说人不好，做事不硬棒！”听完二妗子的解释，狗蛋突然来了句：“那几个偷钱的孩子，真胎！”
 　　第二天的早上，狗蛋在二舅的带领下，饱饱地喝了顿啥汤，吃了两笼狗不理的包子。二舅看着狗蛋走路腰板还有点不敢使劲，就把他带到医院，挂好号，让狗蛋排队看看腰，自己一拐一拐地回家了。
 　　医院的导医小姐中，有个刚从总机下来的，分诊喊号码的时候，习惯把“一”字叫成“幺”，狗蛋不懂，手里拿着一号牌，坐在医院走廊的连椅上等了半天，不见那女的喊自己的号码，有点着急了，用手撑着腰和那导医小姐理论起来。“我第一个来的，为什么在我后面的都看了，而轮不到我？”“你几号啊？”“我有号！”“你一号，我叫了半天你怎么不答应？”“你没叫一号！”我叫了，乡吧老，不懂啊，一就是幺，幺就是一！”
 　　狗蛋挨了一顿熊（批评），不吭声了。很是委屈地在导医小姐的白眼中走进了医生的门诊室。医生等狗蛋坐下来，很和蔼地问道：“哪里不好啊？”狗蛋怕城里人再说自己是乡吧老，就学着那导医小姐的口气说：“医生，我的一疼！”医生猛然楞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狗蛋，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说道：“你给我摸摸，你的一在哪里？”狗蛋撩起棉袄，用手摸摸自己的腰。医生被狗蛋逗的哈哈大笑。“这明明是腰，怎么变成一了啊”“那个女的告诉我的，你们这里一就是腰，腰就一！”那个导医小姐站在医生门诊室的门口，听着狗蛋的话，笑的眼泪都淌了出来。
 　　狗蛋走出门诊室，身后又传了一阵笑声。
 　　狗蛋的二舅怕狗蛋一路走亲戚再发生什么意外，就把在铜山新区的狗蛋小舅喊了过来，想让他陪狗蛋走完剩下的几家亲戚。老小不能不听二哥的话，就带着狗蛋坐车去了新沂。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10-30 16:47:22编辑过]

醉心鱼 · 发表于 2009-10-30 16:46:39

新沂地处苏北鲁南，沂、沭河冲积平原之上，在文化区域上承东启西、呼南应北。从地理上来看，新沂纵卧马陵山脉，占山河湖泊之利。远望新沂那真是：“天远与岸平，渔火或高下。日里诸山痕，忽随晚烟嫁。”
 　　好长时间不来新沂，狗蛋被这里的景象吸引着，车上的人们也难得坐在车上，透过跑动的窗户，欣赏着新沂大地的过年气象。人们指点着，赞美着。忽然狗蛋大叫一声：“快停车！看，那边有人掉河里了！”人们随着狗蛋的手势指引，只见离汽车不远的左侧河堤路上，一个骑脚踏车（自行车）的姑娘，为躲一辆拖拉机，连车带人滚下了大堤。开车的司机也是个好心人，一个急转弯，眨巴眼的工夫，汽车停在了出事的地方。
 　　“海了（坏了），海了！看那妮子掉冰窟窿了。”抢先下车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狗蛋因为腰上有点伤，又被小舅看着，下车有点慢了。等狗蛋扒拉开人群，只见那姑娘正在冰窟窿里扑腾着，脚踏车两轱轮朝天躺在河坡上，车上带的棉衣散落的到处都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正试探手拉手下河救人。狗蛋说了一声：还磨腾啥？快点救人！狗蛋甩掉小舅抓着自己的手，一个驴打滚，顺着河坡就滚到了河里。
 　　被那姑娘砸得已经开裂的河冰，在狗蛋那胖大身宽、腚大腰圆的庞大身躯的滚压下，咯咯啪啪地四处散开，眼看狗蛋快滚到那姑娘旁边了，只听扑通一声，狗蛋没影了。“海了！海了！那孩子太胖大了，把冰压塌了，自己掉进去了！”人们又议论起来。“狗蛋，狗蛋！你这个戚叶子！”狗蛋的小舅悲伤地在岸上跺着脚呼喊着狗蛋的名字。
 　　“狗蛋，狗蛋，狗蛋！”人们跟随狗蛋的小舅一起呼喊着狗蛋的名字，那个在冰窟窿里挣扎的姑娘，拼命地把头露出水面，尖声断断续续地叫着：“狗，狗，蛋！救，救，命啊！”那几个小伙子也纷纷跳进冰冷的河水里。人们呼喊着，哭叫着。狗蛋的小舅已经瘫倒在河岸上。
 　　“快看！那妮子的身子出水了！向我们这边动了！”就在人们忙乱的呼喊中，只见那落水的姑娘渐渐露出水面，缓缓地向着人们移动。几个下河的小伙子抓着那姑娘拼命地向岸边游来。姑娘的身子浮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多，几个小伙子感到拖拉的重量越来越重，大家咬着牙，吃力地向岸边游着。
 　　“嗷……”一声被憋了好久的嚎叫声钻出了水面，几个小伙子被吓得各自打了个寒颤，紧张地回头一看，狗蛋的头被带出了水面，他的两只大手，直直地举着那落水的姑娘。
 　　“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岸上的人们开心地笑着。“我的个亲娘祖奶奶！”“我的个老光当（老天爷）！”
 　　人们检拾着河坡上那姑娘散落的一件件衣服，敦促着那落水的姑娘还有几个下水救人者快快换上。“外边冷，快上车里换！”司机把几个没下车，趴在车窗口看西洋景的几个人一呼啦地赶下了车，让那姑娘和下水救人的几个人上来换衣服。几个好心肠的女人，扶着那落水的姑娘上了车，人们背对着汽车，在汽车周围，围了个圈。姑娘和几个妇女下了车，开心地笑着说：“小伙子们，该你们了”，一个女人递给狗蛋一件大号的绒衣绒裤，狗蛋接过，赶忙向一片树林跑去，司机一把抓住他说道：“小兄弟，车上暖和。”狗蛋给司机耳语了一句，司机哈哈大笑，随手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狗蛋身上。
 　　几个小伙换衣服的工夫，人们围着那落水被救的姑娘，拉起了呱（说话）。“姑娘是哪里人？大过年的，带这么多棉衣去哪里啊？”“俺是新沂合沟镇的，俺姨在新沂做服装生意，平时俺在镇上拿俺姨的货卖，过了年，这些棉衣就不好卖了，所以想凑着走亲戚的时候给俺姨换换货。”“海了，你这下要赔了，衣服都让那几个小伙子换上了。”“哎呀，命都是人家救的，还在乎这几件衣服啊！”
 　　狗蛋换好衣服回来，执意要把大衣还给那司机，司机很认真的说：“小伙子，你是英雄，送你做个纪念吧，那可是今年我的新工作服。以后再坐这车，凭这工作服，我保证免费拉你！”狗蛋象得了件宝贝，把那大衣在自己的身上裹得紧紧的。
 　　那落水的姑娘，在大家的劝说下也搭上了这个好心司机的顺风车一块去了新沂。汽车继续向新沂开去。惊魂稍定的狗蛋小舅抓着狗蛋的手问道：“车里暖和，你小子怎么跑到树林里换衣服，不知道冷啊！”“小舅，俺为了孬几件三舅的衣服，俺没穿裤头子，光着腚穿的棉裤，守着那么多人换，俺孬的哄。”狗蛋趴在小舅的耳朵旁，小声的说着。
 　　“哈哈哈哈，你这个戚叶子！”小舅用手指点着狗蛋的脑袋瓜子，开心地说笑着。那司机明白狗蛋说了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尽管狗蛋说的声音不大，但和狗蛋临近的几个人，还是听出了狗蛋没穿内裤，光着屁股穿棉裤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透过车窗，飘向远方。
 　　汽车进了新沂站，眼看大家就要各奔东西，那被救的姑娘对大家是千恩万谢，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尤其是对狗蛋又是要磕头作揖的，被狗蛋拦住了。大伙又搭把手把那姑娘的脚踏车等物品收拾好，一起把那姑娘送出了车站。这姑娘出了车站，穿街走巷，眼看就要到了姨家，回头一望，只见狗蛋和她小舅紧跟在自己的后面。见此情景，这姑娘心里有点犯嘀咕：这两个外地人总跟着自己干什么？该感谢的话我都说了，难道他们跟着我是想看我到什么地方，然后索要救人的报酬？看他们不是那种人啊？！
 　　那姑娘放慢脚步，等狗蛋和他小舅快到跟前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大哥，你们这一路跟着我，还有别的事情吗？”被那姑娘这么一问，狗蛋爷俩才犯过醒来，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狗蛋的脸涨的通红。狗蛋的小舅结结吧吧地说道：“没什么事情，我们想买点走亲戚的东西。”那姑娘热情地指点着隔壁一条街就是食品街，然后很礼貌地打着招呼走了。这下狗蛋爷俩不好意思再向前走了，只好拐进了那姑娘指点的食品街上去了。
 　　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食品，狗蛋感觉有点饿了。狗蛋看了看小舅，小舅笑了笑，在一家狗肉挑子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要了四个朝牌（烧饼），半斤狗肉，狗蛋美美地吃着。
 　　爷俩步辇（步行）转了一圈，狗蛋的小舅给他三哥买了两只打野（非圈养）的老公鸡，又买了两瓶窑湾绿豆烧，让狗蛋提搂着。狗蛋感觉自己没花钱买东西，有点过意不去，看到有炸老夹子（麻雀）的，就想买些给几个小老表品品鲜。
 　　“小兄弟，今年冬季的老夹子真是肥，你看看鲜的很！也不多了，你包圆了吧。”卖老夹子的老汉见狗蛋在自己的摊子前停下，就热情地劝说着狗蛋。“包圆（全部要）能便宜不？”狗蛋和那老汉讲着价钱。“刚才5块一斤，你包圆了每斤便宜5毛！”经过几个来回的讨价还价，狗蛋以每斤4块3的价格把那老汉的炸老家子包了，临上秤，狗蛋嬉皮笑脸地摸了一只炸老家子，一下子馕进了嘴里，老汉摇了摇头，苦笑了几下。
 　　采购任务完成，狗蛋爷俩高高兴兴地来到狗蛋的三舅门前。狗蛋调皮地，轻轻地，有节奏地敲着三舅小院的大门。好大一会，就是没人来开门。
 　　狗蛋三舅一家这个时候，正在堂屋的屋当门，围着火炉子听家里的客人说话，大家被客人拉的呱（说的事情）深深地吸引着，根本听不到院子外敲大门的声音。大家听着家里亲戚讲的事情，一会陪着掉泪，一会陪着高兴，末了（最后）狗蛋的三妗子对家里来的亲戚说：“英子，你这妮子命真大，大难不死，一定有大福！”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安慰着家里的亲戚。
 　　狗蛋的小老表出来到茅房尿泡（小便），听了狗蛋的敲门声，开开门，一看是个黑塔似的大个子挡在门口，自己吓了一跳，还没看请是谁，转身就跑进了堂屋。狗蛋的小舅在狗蛋身后呼了狗蛋一耳刮子，骂道：“你这个叶子包，那孩子本来认生（怕见不熟悉的人），看你把他吓的！”狗蛋给小舅扮了个鬼脸，爷俩就进了院子。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10-30 16:47:01编辑过]

醉心鱼 · 发表于 2009-10-30 16:49:11

<div align=\"left\">
<table style=\"TABLE-LAYOUT: fixed\"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94%\" align=\"left\" border=\"0\">
<tbody>
<tr>
<td class=\"editorword\" style=\"WORD-WRAP: break-word\">
 “来人了，达达（爸爸），来个大个子！”狗蛋的小老表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向爸爸汇报着外边的情况。大家赶忙站起身来，想出来看看哪个亲戚又来了，这个时候狗蛋爷俩正好进门。
 　　还没容大家反过神来，那个被狗蛋三妗子唤做英子的姑娘惊讶地说道：“大哥，你们俩还真的跟来了啊！”英子话一出，把狗蛋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那说话的姑娘正是路上落水的妮子，脸孬（羞）的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狗蛋的三妗子就是那个落水被救的那姑娘的姨，那姑娘名字叫英子。大家相互一介绍，才知道都是亲戚。几个小老表知道救表姐的人就是狗蛋，围着狗蛋吃着炸夹家子，缠着狗蛋讲救人的事，狗蛋半天憋了一句话：“俺笨，不会讲！”。
 　　英子跟着姨去锅屋做饭去了，其他人在堂屋拉着家常。“姨，给俺说说您那狗蛋外甥。”英子向姨打听着狗蛋。狗蛋的妗子向英子讲述着狗蛋各式各样的戚叶子事，英子听的入了迷，烧锅的火棍着的快烧到手了，自己还不知道。“英子，火棍着了！”英子的姨提醒着英子，又开始拉起了狗蛋倔强的叶子事。
 　　“他家四妹子就狗蛋一个男孩子，特别能惯他，狗蛋这孩子又特别倔强。小的时候，狗蛋娘抱着狗蛋下湖（下地）干活，家走的时候挎着叉子（一种用植物条子编的用具）抱着狗蛋，狗蛋想他娘只抱着他，就不让挎叉子。他娘不依他，就挎着叉子把狗蛋抱回了家，你说说狗蛋能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哭闹一阵子呗。”英子回着姨。
 　　“要只是哭闹一阵子就不是犟种了！”英子的姨继续讲着狗蛋的故事。
 　　“回到家里，狗蛋一直哭到夜摸黑（天黑），狗蛋的娘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就是哄不好，也打也哄，就是不管乎（管用）！狗蛋的嗓子都哭哑了，最后狗蛋的娘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挎着叉子，抱着狗蛋回到湖（野外的田地）里，把叉子扳扔到湖里，只抱他回来，就这样狗蛋才不哭不闹。”
 　　“呵呵呵呵呵呵，够犟的！比我还厉害！”英子笑着说。
 　　英子把狗蛋留下多住了两天，陪着他上街赶集，狗蛋的三妗子给狗蛋添了几身新衣服，狗蛋高兴的屁颠屁颠。
 　　狗蛋赶到邳县二姨家的时候，已经是年初七了。三姨总算等到了狗蛋，一见面就嚷开了：“狗蛋，你可来了，都急死我了，怎么到现在才来看你姨啊？”“在我三舅家玩了两天，耽搁了。”“还好，不算太误事！”狗蛋的三姨上下、左右打量着狗蛋，笑着对二姐说：“姐姐，你看狗蛋现在长的多威风，我看大姐说的事情准能成！你们先做饭招呼我四哥和狗蛋，我先回睢宁给大姐言语一声。”狗蛋的三姨说着话，就一溜烟的骑着脚踏车走了。
 　　“什么事情，三姨这么着急？”狗蛋不理解地问着二姨，狗蛋的二姨笑着说道：“好事，等明个你就知道了。”
 　　狗蛋和二姨三姨家的几个老表不想那么多事情，吃完饭，碗一推，就跑到街上去疯了。直到喝汤的时候才回来。第二天一大早，狗蛋跟着二姨等人，去了睢宁。
 　　狗蛋的大姨在睢宁县城推头，店里的生意这几年不断扩张，理发美容的分店在这睢宁县城里开了好几家，徒弟收了一大群。男孩子个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女孩子个个是水灵灵的，时髦的很。
 　　狗蛋的大姨在这帮女徒弟中挑来挑去，挑上了小凤，想把小凤说给狗蛋。小风听着狗蛋大姨对狗蛋的介绍，心里美滋滋。小风虽说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但在县城时间长了，却没有了乡下姑娘的土气，性格也比较开朗，对来店的客人热情大方，有时爱开个玩笑。由于小凤能干，很快就在狗蛋大姨的一家分店独挡一面了。昨天老板告诉小凤，给他介绍的对象明天要来，让小凤准备一下。所以小凤早上起来，把自己收拾的漂亮的，把店面打扫的干净的，等着见那个自己想象中的心上人。
 　　狗蛋到了大姨家里，才知道大姨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心里感到很激动。心想第一次见面，自己也打扮的精神点，狗蛋来不及吃饭，就想着到街上理理发，洗洗头。主意拿定就打了个招呼上街了。
 　　狗蛋溜溜达达就来到了小凤的店里，一进门，见是个姑娘，有点不好意思的想退回去，小凤见状，赶忙上前热情的招呼着：“大哥有事情吗？”“想推推头，怎么没人啊？”狗蛋嘟囔着。“呵呵，大哥我不是人吗？我可以给你剪？”小凤玩笑着说道。“你管吗？丫头片子能推头？俺想找个男的剪。”“男理发师还没来，要不你就在这等会。实在不行我就给你剪，我的手艺不错的。”
 　　狗蛋很不情愿地坐在理发椅，说了句好吧，听你的。小凤麻利地为狗蛋披上围布，脚一踩椅子的按钮，开始调节椅子的高度。谁知道那按钮一松劲，难能承受狗蛋高大的身躯，一下子落到了底，狗蛋被闪的脑袋壳咣当一声磕到椅子前的木案上。
 　　狗蛋捂着脑袋壳，大声嚎叫着：“你是推头的，还是捣蛋的？！”小凤听狗蛋这么一说，感觉狗蛋是西北乡的人，半开玩笑的道着歉：“对不起，推头磕着侉子哥的脑壳了，俺可不是捣蛋的。”狗蛋一看这城里人说自己是侉子，叶子劲一下子窜了上来，没好气反讥着：“豆（就的方言读音）你们好，豆你们能，葵花豆是转莲，任何时候豆是纯早晚，可对？”两人越说越多，相互讥讽着，后来竟吵了起来，相亲的好心情一点也没有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人们吃着年年（春节）饭，看着热闹。
 　　狗蛋的大姨感觉狗蛋上街快回来了，就出门来找小凤，想喊小凤到自己家给狗蛋见面，还没到店里，就远远看见店前围了好多人，狗蛋大姨不知道店里出了什么事情，紧跑慢跑，扒拉开围观的人，一看狗蛋正嗷嚎着。狗蛋的大姨二话不说，劈头给了狗蛋一耳刮子，说道：“你这个戚叶子，这是咱的店，她就是我要给你说的小凤。”狗蛋听大姨这么一说，孬的不轻，低着头跑回了大姨家。小凤哭着进了理发店的里屋。
 　　狗蛋跑到大姨家，二话不说，进了卧室倒头就睡，心想裁心（琢磨）着：“这叫嘛事，真窝囊死人了！”相亲的事情泡了汤，小凤被羞的回老家过节去了。任大姨怎么留，狗蛋也不再愿意呆在那里，和小舅一起回了丰县大舅家。看着他那倔强样子，大家也不敢再数落（批评）狗蛋，只好随他去吧。
 　　快过元宵节的时候，邮递员在狗蛋家门口，喊着狗蛋的大号，说是有他家的包裹。狗蛋在包裹单上按了手印，急切地打开了包裹。包裹里放着一双崭新的手工布鞋，一双绣着鸳鸯的鞋垫，另外还有一个盛照片的信封。狗蛋进了屋当门，把鞋和鞋垫放在桌子上，心急火燎地抽出信封里的照片。美丽的英子在冲着狗蛋笑，笑的是那样的幸福而甜蜜。照片的背面写着这么一行小字：爱你的英子。
 　　狗蛋走亲戚救个姑娘做老婆的事，很快在狗蛋的庄上传开了。狗蛋和英子结婚的那天，一群半大孩子，跟着新娘子连吧（说顺口溜）着：
 　　谁说狗蛋戚叶子？ 　　行好娶个新娘子， 　　新娘子，新又好， 　　明年生个大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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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d></tr></tbody></table></div>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10-30 16:50:0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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