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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size="4"> 凌晨五点就醒了,便再无睡意。打开内层窗扇,外头仍是漆黑一团,不见一星亮光。唯有这初冬的风,裹挟着这深秋的雨,淋淅沥沥地、淋淅沥沥地敲击着大地万物。 ­<br/><br/> 是啊,冬天的确是来了!连这风也料峭冷嗖,连这雨滴也沾满了寒气。 ­<br/><br/> 这些时候很少雨水了,空气干燥得令人窒息。然冬的气息又那么地浓,再加上这人群中互相感染的悲观情绪,人们普遍地预感到:这将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严冬! ­<br/><br/> 然,冬天,却并不总是特别令人讨厌的季节:冬天有冬天的妙处。 ­<br/><br/> 我不是特别热衷于闹哄哄的夏天,但我却十分钟情于仲夏之夜的清凉与深邃;我不是不喜欢明媚的春天,但如今的春,是一个充满了压抑的季节。不信,请看看那双眼充满血丝、小脸挂着倦意的孩童,请看那些小小年级便奔波于都市间的童男童女!这个季节里,我含着眼泪,不禁想起了我那无忧又无邪的童年......我更不喜欢熟透了的秋,汗水徒流无所收,累累果实被谁摘?我都快成了晚唐杜甫了,怎么有心情欣喜?这个季节里,人,大都成了玩世不恭的猴子,让人莫名地愁怅。 ­<br/><br/> 是的,我喜欢这深秋的雨,我喜欢这初冬的风。这晚秋的雨,她清凉透心、寒气逼人,让人触摸到生的尊严,死得庄重。这初冬的风,她凛冽刺骨、冷酷无情,但她催人惊醒:一切弱不禁风的俏枝柔花都必将随风而去,一切虚荣浮华都会归于空洞。而人,也就只是这大千世界的微粒,一尘土,一滴水,一丝气息,一抹光线,自然地来,自然地活,又自自然然、平平静静地复归于大自然中去。 ­<br/><br/> 是的,冬天有冬天的妙处。万物的装扮到此就地打住,全都露了原形:丑的就是丑的,无须遮羞;美的就是美,不用文饰。更重要的是,它让美表现出极度的深刻:内在的美,品质的美!当一切热闹的制造者,譬如苍蝇,譬如蜜蜂、譬如粉蝶,譬如蛆虫,都消失殆尽时,这个世界又将复归平静、纯洁,幽美。 ­<br/><br/> 冬的使者不是深秋的风,而是深秋那最后的一场雨。无情的秋风,扫落了人世间一切冗余的枯枝黄叶、残花败絮,将它们葬于冬的脚下。然这深秋的雨,却更深思熟虑,不仅用寒气,更用如冰的水,将其彻底埋葬,从而让这个世界更洁净、更宁静、更幽雅可人。 ­<br/><br/> 冬天,让我痴迷的还有那洁白的雪,还有那浑然天成的泥土的气息,还有那顿失滔滔的冰河。 ­<br/><br/> 最喜欢的老歌:《我爱你,塞北的雪》和《故乡的云》。当然,雪,那是北方的专利;那云,想必也未必不是北方的。北方的云,苍茫而淡远,要不怎么有“高耸入云”的说辞呢?然,静美的冬雪之后,那白皑皑的山,顶着那湛蓝湛蓝的天;那湛蓝的苍穹上,飘浮着几朵故乡的云彩......那意境,当是如何地美不胜收啊! ­<br/><br/> 冬雪之美自不必说,然“雪是雨的精灵,是雨的魂”。这是谁说的?噢,我想起来了,鲁迅先生曾深情写道:雪,是雨的精灵!是的,先生对冬雪的钟情,源于其灵魂的深邃。雪,自然是雨的灵魂了。 ­<br/><br/> 还有冬天的泥泞,目下这纯属稀缺资源、少有奇观了。 ­<br/><br/> 冬日的泥泞,让人联想到了遥远的西伯利亚,联想到了俄罗斯,联想到了罗蒙诺索夫、柴可夫斯基、托尔斯泰、普希金和高尔基,联想到了高贵、博大、阴郁、不屈不挠的精神气息。我们曾经也饱含激情地赞美,崇拜,甚至追求这些纯美至极的境界,然我们却放弃了最不应舍弃的珍宝。我们急功近利,我们竭泽而渔,我们变浪漫主义的泥泞,想当然地固化为冰冷的水泥地。 ­<br/><br/> 而今,端午的粽子不甜了,中秋的月亮不圆了,春节的锣鼓不欢了,连秋日的风冬日的雪也不常留连了。 ­<br/> 还有冬日冰封的河,那却早已是童真的梦了。 ­<br/><br/> 那时,我们缺衣少食,那时我们却欢乐无比。我们薄衫敞怀,迎风河冰,一如自由欲翔的小鸟,无拘无束,思绪飞扬,无限畅想。而如今,当年的河,徒有其名,不消说水,更莫提冰了。 ­<br/><br/> 冬天的迷人还不仅如此,冬日美景还在于:她是以诺大的人间大地为宣纸的水墨,清俊淡雅,不着一色粉彩;她,天然自雕,一气哈成,绝无半丝做作的痕迹。她的美,是本真,是单纯,是朴素,是自然,是幽静,是一览无余,是客观再现。 <br/>­<br/> 是啊,窗外渐渐亮将起来了。而这深秋的雨仍未消停,这初冬的风仍在劲吹。 ­<br/> 我索性推开外窗,一任朔风细雨扑入。 ­<br/> 望着窗外寂然的一切,想到即将来临的严冬,我情不自禁地笑了。­<br/> <br/><br/></p></font><br/>
[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10-03-16 19:45:22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