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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3300" size="4"> 圆圆的大桌面儿,团团地围坐着祖孙三代人。面南正位端坐的白发驼背老人,在嘈杂的祝福声中小酌着醇香的米酒,品味着一桌拥挤的佳肴,深深的皱纹里舒展着慈祥的笑。老人不时喃喃自语:“这不是太铺张浪费了吗......”倾刻,一片欢声笑语淹没了老人的风趣。她就是我的母亲。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是老人八十六岁人生的头一次。 <br/> 母亲自幼家境贫寒。13岁就跟随“小工仔”(当地农村妇女给地主做工的俗称),顶着酷暑弓着大腰锄地,蹲着薅草.爬行着开苗儿......汗水淋得睁不开眼,磨不尽的双手血泡常常染红了“小把锄子”(尺余长的小型锄头)。为了温饱,倔强的母亲忍着“查边儿”(检查质量的监工)的粗野叫骂,整天不歇气儿硬撑着干整工活。母亲说:腰痛得半宿睡不着觉,手肿得拿不拢筷子,自己一滴眼泪没掉过...... <br/> 解放后,母亲和全国劳苦农民一道盼来了好日子。分到田地那天,母亲双膝跪在外公.外婆坟前,捧着沁着芳香.真正属于自己的大荒黑土,足足哭了一个时辰...... <br/> 母亲中年丧偶。为供养我姐弟俩读书,她持家节俭.含辛茹苦。尽管清贫,每逢我姐弟俩过生日母亲都精心筹措.从不含糊;或是蒸一盘热腾腾的鸡蛋羹,或是做一盘香喷喷的卧鸡蛋,至少要煮几只光滑滑的红皮蛋美美地看着我们吃,如何相让母亲都不会尝一口。母亲说:自小清贫惯了,沾不得荤星儿......是呵,58年最难熬的灾荒岁月,母亲忍饥负重节衣缩食抚养儿女,自己就是靠吃野菜活过来的。野灰菜有毒,记得母亲脸肿得双眼只剩一条缝儿......那一天恰逢我的生日,那一天是我终生最难忘的一天。母亲显得十分内疚,苦笑着端上一盘鸡蛋大小且十分精致.透着绿的白面包包儿(用少许油盐拌制的野菜团儿,滚了几层面粉做成的)。母亲挂着歉意,不失风趣地说:“菜包包儿营养大着呐,过生日吃了滚运气.不生病......”我每每回味起那顿含着清香涩味的野菜包包儿和母亲那浮肿的“笑脸”,心里总是酸酸的...... <br/> 自参加教育工作以来,尤其改革开放至今,日子过得满火。每年冬季,母亲都循例接住姐姐家。姐姐说,城里供暖条件好,买鸡鱼肉蛋乃至就医都方便。可母亲总是舍不下乡下的粗茶淡饭,一日三餐多以亨用菜蔬为快。老人戏称,这是她的口福呢。母亲总是闲不住,一开春儿就忙碌着在房前屋后的空闲地里修畦种菜.育苗栽秧......还不时去村边田里转转。这是母亲几十年的劳动习惯。母亲默默劳做的执着精神,多年来一直影响和激励着我从事的教育工作;我深深地感谢母亲。 <br/> 母亲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为了满足儿女的愿望,自己暗地里“施以重金”悄悄请了一位卜卦先生,聪明的先生故弄玄虚.介有其事的一番"推算”,神秘地对母亲耳语......恰好,这一天正是母亲节。 <br/> 生日宴席持续很晚才结束。看着母亲幸福的表情,我心醉了......这天夜里,我甜甜地做了个梦,那是童年的梦,梦见母亲用粗瓷蓝边儿大碗,端着透绿的白面包包儿微笑着向我走来......</font> </p><br/>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9-4 20:39:07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