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在吴哥窟的微笑里

编外人

沉醉在吴哥窟的微笑里

一：直飞暹粒

   新年刚过、妻告诉我儿子已办好了我们去柬埔寨的旅游。是吴哥一地四晚六天的包机团。我们这一代人、对西哈努克亲王这个外国元首，大多十分熟悉。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那么一、二个紧跟、为我马首是瞻的小国来朝。无疑也是彰显我大国荣光，振兴民族士气、活跃外交新闻的大事。但究毕只属近邻。没有领土直接相连，关注度并不太大。只知道其国旗比较奇怪，是一座似王宫也似佛塔的建筑叫吴哥窟。加上它属于赤道线上的国度，大冬天的去暖和暖和也不错。

　
   对这个早在我国元朝时，就有外交往来的国家。尽管国土不大，却占有一段黄金海岸线。虽饱经内忧外患、却依然存在下来的佛国，还真是心存敬畏。在这弱肉强食、战乱不断的世界。除了其自身的大气运，怕也真靠佛祖保佑了。加之很早就听说吴哥窟是能和中国长城、印度泰姬陵、印尼千佛坛，并称的东方古代四大奇迹。心里也真想去见识一下，在其辉煌鼎盛时期留下的精美石雕艺术。何况仅仅游暹粒一地不会太累，权当让这开年后的冬日增添一段温暖。正是：

   
赤道吹来南亚风，银鹰携我避寒冬。
穿云破雾三千里，越岭观山九百峰。
暹粒林丛藏瑰宝，吴哥石窟现遗踪。
当年真腊鲁班墓，今日高棉佛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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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首访工艺厂
    现在我省包机直飞暹粒吴哥的旅游，看来已基本形成了气势。旅行相对比较轻松、进出海关也很方便，个人也觉很省钱。尽管我们只两人、但到机场和成都周边的游客一凑合，居然也是个三十多人的大团了。
飞机就是专跑国内支线的种小银鹰吧，能容纳三、四个常规旅游团的。飞到柬埔寨，减去一小时的时差正好是上午的黄金工作时间。地导也没客气、从与国内旅行社护送的工作人员办好交接后，立即开展他预想中的最佳导游方案。大巴即时将我们接离机场，踏上了通往市区的公路。道路平整、宽敞、据说是暹粒唯一的一段高等级公路，尽管全长不到十公里。可惜刚上路跑了几分钟，便拐入一条小土路带我们去参观一个经营木、石雕的工艺厂去了。
    此时正当中午、赤道的烈日，我们在机场时就领教过了。登机还是冬天，走出机舱已是盛夏。气温陡然升至三十五度、没有摆渡车接机，那一、二百米的距离就走出了很多人的一身大汗。现刚在空调车内缓过劲来，大多连车都不想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参观、欣赏，购买艺术品。导游似乎也根本没指望有谁真正去光顾，就是在完成行程表中的一项任务。
    这个外形上看就是个不规则的农家院落，地道的民间小作坊。带有慈善和培训性质。收留孤儿和残疾人，学习制作吴哥的传统工艺品。也简单的划分为木雕、石雕、涂漆、染色等工作间，着重是原始的手工操作。配有一些打磨、抛光的现代机具，如同房舍、环境和一应基础设施一样简陋、落后。全不像曾在泰国、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参观同类型场合的高、大、上。我想如果说这是在打苦情牌的话，又不太像。究毕这是在导购，并非希望引来慈善募捐。这一趟走得很令人尴尬，或许地导是想把此地贫穷、落后的真实一面尽快介绍给我们吧？
碧空烈日热风煎，燥气满腔呼欲燃。
空降乡间工艺厂，忽如倒退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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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走进沉重的现代史

    继续沿着暹粒最宽的公路前行，据说这里最豪华的建筑大多都在这条路两侧。不高、大多为西式别墅和南亚仿寺庙外形的结合物，主要是有钱人盖的酒店。但只要离开了这条公路，便有如同到了小乡镇的感觉。只是这佛国的寺庙比较多，似乎都不太大。有的相邻在一起，实在不容易分得清。

    当车停在一大院门口时，我最先看到的是一座颇具气势的佛寺大殿。来至其正门的台阶下时、见阶梯两侧各有一座色彩鲜艳，很有特色的九头蛇。便拾级而上至殿前平台，却见游伴已陆续向庭院深处的几座小型佛塔走去。我知道选错了方向、急忙掉头赶上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佛塔，而是堆满骷髅的尸骨亭。这里也并非寺庙，而是原红色高棉当政时一座监狱改造的罪恶馆。

    本来任何一个国家的当政者、都会对前一个敌对的政权进行一些这样的宣传，古今中外概莫能免。但由于这里留下了大量前所未见、惨绝人寰的真实照片，吸引和震慑了来至世界各地的游客。据导游的说法是因为这东方的红色波魔，远胜西方的法西斯希魔。主要源于其年青时到西方留学时产生了一个独特的变态嗜好，喜欢欣赏人类在濒死前的惊惧、恐怖表情。故曾下令、对每个处死的人，都要在临刑前留下照片供其欣赏。无意中给这段血腥的历史，留下了罪恶实证。

    成王败寇古今同，情欲利权中外通。

      仙佛妖魔原一体，江山血染战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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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吾哥购物广场

    离开这俗称和尚庙或新寺庙的罪恶馆后，大家似乎都压抑。我们这一代人，更是多少知道点这段发生在我国浩劫后期的邻国历史。不但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当时还有满腔热血的支边知青亲历其中。有如一场噩梦，没人愿意回忆、更没人置评、最多一声叹息而已。导游马上带大家到市内旅游售票处下车排队，依序经专用摄像头拍摄照片制成门票。因柬埔寨景点门票是一票制，按游览天数计价。特别强调要大家妥善保存，因每个景点有人查票、如无票要重罚。

  作好明天游览的准备后，旅行车开到了一家中国人经营的饭店。门厅正面的墙壁上，挂有西哈努克亲王、莫尼克公主和现任国王的照片。中间有块横书“吾哥购物广场”的汉字匾额，下面有一幅“吴哥的微笑”壁画。二楼是一处带有舞台的餐厅。大家草草用完柬式中餐后，才随导游去到这次下榻的酒店。究毕这次旅游安排，带有度假性质。住宿是不动窝的，可说算是临时客寓。虽说离城和主干道不太远，但终是在郊外。孤零零的修了几个，明显为旅游团队服务的饭店和活动场所。这在当前也算是一种世界潮流，一切都是国际化标准、没啥可多谈的。虽然我对这种不接地气的隔离法，很不欣赏。却也认可这是一种主客双安，互不干扰的科学办法。只有在城边那个综合性的饭店，到还真算是家有当地民俗风格的老店。尤其是他独具特色的汉译，幽默风趣更让人有亲切感。吴哥之名本来自梵文的音译，我国宋代学者赵汝适著诸蕃志时译作“禄厄”。这里译“吾哥”则诙谐多矣！

   诗曰：南亚风情礼佛陀，大千世界劫磨多。

         问余何事开颜笑，异国他乡遇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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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主题景点吴哥窟

坦率的说、对这次旅行的安排，大多数人还是很满意的。全然不同几年前包机去韩国，搞大兵团作战。所到之处吃、住、行，混乱不堪。现在分成了四、五个团、每团近四十来人。旅行社只管送机、接机，交到地导手上，不另安排人带队。柬埔寨华人导游本多、交流并无障碍。每个游客等于都是地导的金主，他又是大家吃住行游的保障。这种关系本不难处，且酒店不动窝、有如临时客寓。加之地方小、坐车时间并不太长，游来相对轻松。
    吴哥窟虽曾废了几百年，但现主体建筑基本上保存完好。几里路外便能看到，笔直的大道引人们的目光直达最中心的宝塔。我们到达在太阳将升未起之时，因其座东面西，我们看到的是寺院辉煌的剪影。仿佛光明正中升起，给人一种静谧庄重的神秘之感。导游只让大家在护城河边照了张合影，交待完注意事项、集合返回的时间地点，便宣布自由行了。回来后以“迷失在吴哥石窟的微笑之中”为题写了首柔巴依体、组诗记游，这里不再赘述。

莲塔莲座映莲池，石柱石墙费巧思。

埃及长传金字墓，高棉窟葬更精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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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吴哥通王城

    回宾馆午餐、午休后，我们乘车漫游吴哥通王城。首先参观了位于吴哥窟东的塔普伦寺，是阇耶跋摩七世五十岁时、为其母修建的寺庙，俗称“母庙”。其塔式寺门的石塔上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雕有一尊嘴角微翘的神秘头像，虽然面目已有毁损、但仍清晰。为标准的巴戎式建筑风格，山门后有长长的神道，两边有郁郁葱葱的热带林木。因此寺并非神山式的结构布局，低矮的建筑早被热带雨林的树木湮没侵吞。巨蟒般的树根，爬满寺庙的里里外外并深入到所有的空间缝隙。形成各种奇特的树包屋、树毁屋场景，这种人文和自然的结合交错中、诞生的惨烈凄美。形象阐释了人类历史的兴衰成败，自然法则的岁月沧桑。

    我们在丛林中和荒原中穿梭，看了些古城门洞、斗象台、十二生肖塔等残迹。在夕阳西下时，终于到达了有国庙之称的巴戎寺。其原名“耶输特拉芝里”，意即“耶输跋摩山”象征着宇宙的中心。数十座雕花刻佛的宝塔层层拱卫，像一座拔地而起，峰群耸立的圣山。这座以佛面塔、回廊浮雕壁画著名于世的佛寺，有很多地方和吴哥窟很相似。但显得更集中、气势恢宏、雄伟壮观，像一座东方的金字塔。

佛面塔在这里形成最集中的塔林，当面对那一面面慈眉善目的淡然微笑、那凝视远方洞穿寰宇的深邃目光。特别是那微微上翘嘴角表露的似宽容、似嘲讽、似怜悯的“高棉微笑”，无不留给世人不同层次的感悟。事实上只要步入塔林、无论身处何处，便已陷入这种高棉微笑巨大佛脸的神秘氛围之中。微笑将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仿佛无处遁逃。据说高棉人来此、都认为这佛就是国王，坚决表示效忠和敬仰。我不由想到八大山人朱耷，在他画的那些残山剩水、墨荷孤禽上的签名。即像哭之、又像笑之，以隐示其国亡家破之心情。看来人类文化艺术的表现力，往往都是心有灵犀的。

四四方方一座城，几番起落几衰荣。
兴亡成败今何道，塔影难消千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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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高棉微笑的来源

     按导游的说法：这些唇厚鼻丰、双目内敛、嘴角微翘的巨大四面笑脸佛像，被认为是湿婆的模样。因吴哥帝国大多数庙宇都供奉婆罗门教的主神“伽林”，或印度教的主神“湿婆”、“比湿奴”等。但到阇耶跋摩七世时、他因这些神灵并没有保佑这个国家免遭外族入侵略和洪水侵袭，转而笃奉佛教。他按照自己的意愿，他的宗教理念和政治需要将这个伟大的神庙献给了佛。故有人认为源自佛教四面佛灵感，认为就是国王本人的面容。

     近年更有人揭示了这吴哥微笑的真缔，源于高棉的一种古老的刑罚。因波魔在其当政时重新启用，从受刑照片中得到证实。这和中国古代的凌迟类似，让受刑者经历千刀万剐后才能死去。或许因这里是佛国吧，他们不用刀兵砍头、而以棕榈树那锯齿状叶片作刑具，慢慢的在颈项上锯。一般要两、三天才能锯开动脉血管，血流尽后才能断气。由于这种树叶含有特殊的毒性，通过血液侵入人体后、全身奇痒、致幻。在经过漫长折磨后，一切痛苦都已变得麻木。这种受刑者最后很长一段时间，脸上就是这样一种貌似淡泊、优雅、宁静而又难以言喻的微笑。据说这种毒素会剌激人的大脑，令人临死之前一直保有一丝兴奋状态。我知道后，很认可这个说法。记起在巴黎卢浮宫看蒙拉丽莎的微笑时听到的传言，说蒙拉丽莎那笑是患牙疼的表情。以我多年从事牙医工作的经验，真还发现那一幅绝世经典中含有一丝僵硬。同牙髓炎引发三叉神经痛时，确有一抹相似……

     红尘万象乱纷纷，逐本求源大道存。

     善恶到头终一统，悲欢哭笑总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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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崩密列的不了情

这座至今仍未考证出来源的神庙，只觉其建筑规模、布局、风格与吴哥窟有很多相似之处，且是供奉湿婆神的印度教寺庙。所以只好推论其大抵和吴哥窟同期或稍后，但绝对是在阇耶跋摩七世改信佛教之前修建的。但因其是吴哥建筑群中唯一完全用砂岩建筑的庙宇，风化程度最为严重。随着岁月流逝，自然坍塌、损毁程度远比其它更甚。已到很难复原或修复，至今维持着淹没在密林之中、彻底废弃了原始的样子。

虽然听说得来很不堪，但已经见识了那么多废弃的吴哥古寺。我们心里还是很不以为然，何况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顺暹粒至金边的唯一公路，那种一小时、最多能跑到四十公里的普通沙石路。大家心里还是相信导游的选择，会给我们带来一点惊喜。果然到达目的地后，公路边也有摊点组成的旅游市场。虽然买东西的人不多，但乞讨的儿童和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很多。据说都是被战后未清理的地雷所伤，让人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从外围来看，虽然也显得有些荒芜。但护城河、七头蛇神雕像和桥上的蛇栏杆都在，尽管残破不堪、规模却依稀可见。可惜古老的护城河，几乎被两岸被茂密的丛林吞没。几近干枯的河道像一条废水沟，长着密密的鲜嫩荷叶和水草。难怪导游说“柬语崩密列是“荷花池”之意”，这也说明此寺当年的美丽。顺着宽阔的神道前行、沿途的石雕大多残破毁损，护栏多已倾裂时断时续。原本是正门的地方、已经被大石块堵了，只有简易木梯接引。我跟随更多的游人，从寺外的通道绕向后门。结果连栈道也没有，只能从垮塌的缺口向上攀爬。又不敢离开通道去探查，究毕草坪中醒目的提示牌，标明了这里是雷区！想想刚刚看到过的那些伤残人，真的没人敢越雷池半步。

寺内参观主要靠一条用木板搭成的栈道，和吴哥窟的主要区别是各种神佛、动物的浮雕、石雕特别少。为此有的认为，因其大多殿堂等主体结构崩塌而毁损。或怀疑被国外探险家、文物贩子，盗窃掠夺。也有人发现其保存完好的围墙和外侧回廊壁上，都没有浮雕。光光的墙壁上、却被一根根粗壮的树根牢牢扒附，如网罩镶嵌着。进而认为崩密列这座神庙，从开始建造到废弃根本就未完工。我其实很赞同这种观点，其他的推测都很难让人信服。

这里没有让我得到特别的惊喜，只见着更多像塔布隆寺的“树包屋”和“树包墙”。不过这里更见幽深和静寂，这是一个真正的废墟。沧桑岁月和残破荒凉交织成凄惨的破碎美，令人有一种强烈的失落与不甘。而周围丛林中的雷区，更令人感受到同类相残和战争的恐怖。崩密列，我在心里问你，自然的淘汰和劫难的毁损，你愿选择什么？

兴衰成败转头空，神佛也难改运穷。
岁月沧桑沉百感，人间自屠几时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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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洞里莎湖的黄昏

    洞里萨湖，高棉语意为“巨大的淡水湖”。这是我们行程中，最后的一个景点。导游一付全然不急的样儿，等到太阳已消褪了火气、接近傍晚才上路。游船码头离暹粒市区不远，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年头岁末、正值湖水处于最低水位之时。很像是来到一条刚刚退去洪水的河边，水草败叶裸露。水浑浊得似酱黄的泥汤，泛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好在游船很快启航、湖风吹拂,水道渐宽、才让心神安定下来。

    十来分钟后、水道两旁渐渐出现各式各样的船房，逐渐聚集成一条相当八至十车道宽的奇特水街。这长长的用船屋组成的水道，早已形成了自然的村镇。据说不仅有住家的船民，还有学校、商店、邮局、教堂。甚至连行政的警察局也有，可谓功能齐全。但因雨、旱季水位、湖面大小变化较大，要随季节搬迁。据说这群逐水而居的高棉渔民，已经有好几个世纪、形成了一种特殊的习俗。不管水位高低、湖面大小，他们的家就随湖水飘来飘去的浮动。这个湖不光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也是他们生命和灵魂的依托。导游说以前没这么多，因红色高棉迫害隐姓埋名逃来不少。越南的战后难民，更成了没有国籍的黑户。故这些“水上人家”，高棉人便统称其为“越南浮村”。

    游轮通过这水上村落后，总算进入了湖口。眼前豁然开朗、洞里萨湖终于在游客眼前，展现出了东南亚最大淡水湖的风姿。尽管我们并未能过多的深入大湖深处，但也体会到了观海的感觉。难怪元朝使者周达观在其《真腊风土记》中，称为“淡洋”。进入大湖不远、便有几座接待游客的大型船屋，两层一底、类似水上庄园。底舱饲养着大大小小鳄鱼，上下两层可供游人饮宴观景。周遭有几只小船、环绕穿梭，想尽一切方法靠近游人乞讨。其中一只小渔舟是一个青年妇女，怀中系着个小女孩、并在孩子颈上绕着条花蟒蛇。从我们船出湖口，就追在游艇边来的。虽然听不懂她说的、但那种期盼祈求的眼神，真让人有些受不了。尽管大家明知道给点小钱无济于事，也只好聊以自求心安。

    黄昏的洞里萨湖很美，彩霞中金波荡漾。一艘艘货轮奔向远方，慢慢消失在水天相接处。这个与湄公河相通，有如湄公河大胃的天然吞吐湖，也称金边湖。她将首都金边、大城市马德望、暹粒及大半高棉国土连系在一起。沿湖土地肥沃、盛产稻米、有高棉粮仓之美誉，被柬埔寨人称为生命之湖。这样一个受着造物恩宠，大自然馈赠了天然水利工程的佛国。却因波魔之祸，险遭种族灭绝！真是天灾也不如人祸，突然想起不知谁说的：真正能毁灭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

    湖上的天黑得太快、快得很多人对美好的时光未来得及把握，仿佛黑暗在骤然间降临。这是一个没有星月的晚上，我们还未出大湖、就陷入黑沉沉的夜幕之中。四周暗黑、没有一丝光亮，唯独船头的探照灯洞穿一段水道快速行进。很快进入浮村水道，但同样没见一个人和一丝灯火。如果不是一、二个小时前才从此经过，真会疑心见到的是鬼屋。细思极恐呵！我的心也像游船的马达，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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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余绪

  从湖边回到暹粒城中，尽管夜色已浓，但时间并不太晚。导游安排到一家有简易舞台、能观赏民间舞蹈的饭店，品尝一种食物较多较杂的柬式自助餐。演员、乐队的人数都不多，除锣鼓、铃铛等打击乐器外，也有叫不出名称的管乐和弦乐之类。有一、两样似曾在我国西南民族地区见过的木琴和芦笛，没有西洋乐器、地道的本土货。虽然不知唱、跳的内容，但看着有一种新奇感。有一个两人表演的古装节目，酷似我国戏剧中雷公、闪电娘娘的出场表演,据说是一种很古典的高棉民族舞蹈。舞姿优雅、节奏缓慢、很讲究造型，有如我国戏剧中常见的定式、亮相等。说唱较少、主要通过程式化的肢体语言和手语,来表达不同含义的情绪。很自然的让人联想到,看杨丽萍表演的孔雀舞。当然因他们的图腾崇拜是九头蛇, 模仿的主要也是蛇的各种动作。手作蛇头、脚为蛇尾、静中有动、动中见静、连绵不绝，显示出一种独特地方特色的美感来。

  然而这仅仅是开胃菜、在这种充满异域风情的乐舞中,品着美食、用完晚餐后。马上转战酒店剧场，观看柬埔寨皇家舞剧团演出的大型古典宫廷舞剧:高棉的微笑。其阵容之庞大、服饰之豪华、相貌之优雅、体态之柔韧、纤巧,无不是此行所见之最。难怪吴哥王朝鼎盛时期，为了举行宗教仪式和庆典，高棉帝国曾在宫廷、皇家寺庙及各郡神殿里蓄养了大批舞蹈家和乐师。当时音乐舞蹈成为是高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据说那时的舞蹈家被视为人间神女。享有令人羡慕的尊贵地位,其鲜明的高贵形象、几乎成了高棉民族的特徵。我感觉也就像吴哥窟浮雕中那些阿普萨拉神女，在舞台上艺术的再现。或许也正由于此,柬埔寨皇家舞剧被联合国列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名录”。不可讳言,的确算得上一场唯美享受的盛宴。

  说实在的、我们此行和当地民众几乎没甚接触,购物也是在华人办的中国化超市。总体感觉这佛国的民风，还是很纯朴的。令人费解的只是怎么横空出世，跳出了一只波魔、几乎断绝了本民族的生机！尤为可笑的是，竟然是以革命的名义。想要一举解决所有问题、建个最纯粹的共产主义社会，不需要任何过渡期、彻底重构社会。消灭城市、消灭私人财产，学习我国左倾主义路线、在历史上和文革中的极端手段。将农民的农具、耕畜、土地和蔬菜等，一律收归集体所有。城市居民全部安置到农村合作社，按阶级成份、年龄、性别编组劳动，男女老幼统一着装、青年男女编组、过集体生活、吃大锅饭、搞供给制。以阶级斗争为纲、有产者知识分子，都是大屠杀清洗对象。为了达到理想目标、把一切挡道的完全彻底的消灭，创建出崭新的共产主义模式。总之一切令人无法想象、仿佛西游记中哪位佛爷老祖，一时打旽、座下红毛下凡作乱以应人间大劫！正是:

  佛国风情礼仪邦,逢人合掌笑开腔。

  文明行止慢三步,舞女犹如菩萨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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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尾声

  最后一天,起得较晚。行程基本结束,就等航班从国内飞来,接我们返回。目前旅游业,已逐步走向规范。开始以最低成本薄利多销的经营原则来不断的扩大市场。采用包机和节省人力的方式,不再配备专门的随团导游。在全省各地接单后直接在机场组团。仅需派一两个员工随机送达,移交给地导的同时接回上一批游客。这样的报价低到连正常旅行的机票都不够,出国游已真正走进了平民百姓家。剩余的时间,只好在商场随意的混过。这暹粒虽说也算柬埔寨的一个大市,其实不如国内较大的县城。尽管街道上有成排的大树，景色也有南亚的独特韵味。保留了些老式的殖民时代建筑,间杂在寺庙及当地民居中显得别有风情。其实这城市很简单,就依着由北向南的暹粒河两岸而建。河并不宽有很多座桥跨越暹粒河，组成纵横的道路非常好辨别。但由于靠近赤带的气温关系,大多数人不想出去逛街。

  可能由于是包机,登机的行李、人身检查相对简单。但出关验证时,我忘了要给一美元小费的规矩。海关官员拿过护照后看了我两眼,又很认真的反复翻阅护照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我才猛然想起这事、特意在包里搜寻了一下，递进去一张十元的人民币、小费该不会一定要美元。他不但没有拒绝、且立马利索的盖章,微笑着把护照还我。看来他也清楚这比一美元更多,人民币照样管用。事后谈起、同行有人很不屑、认为好歹也是官员,此举有伤国家颜面。我说:应该记得西游记阿傩、伽叶要人事的事吧?文明体制不同、就不能混为一谈,佛国自然有佛国的规矩。我们的海关是官员、他们这里就是门房,其实只要人家接受人民币就很不错了。只有祖国真正强大了、我们的腰杆子才硬得起来,能使用人民币的地方才会更多。

  飞机升空、不待机舱内完全安定,早飞出了柬埔寨的国土。这里袖珍得像是专供佛祖到海岸度假的小花园,淡洋像一块硕大的魔法餐桌镶嵌在花园当中。信徒们旱涝保收、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极乐世界中。但佛家那轮回度劫理念,让人实在不敢恭维。若佛祖时不时的闭一下眼皮,转瞬便是遍地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