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font size=\"4\"> 接上文:</font></p>
<p><font size=\"4\"> 会后贾校长会同袁主任把侯征找到校长室,说是湖区中学今年毕业生多,要侯征不惜一切代价搞定。贾校长为了表示与侯征的关系非同一般,还告诉他一个最近招生的轶事。说一个学校的招生女老师,为了能把某校的班主任名单与学生名单弄到手,与过去的恋人上床被捉。临下班,贾校长还戏虐地说,这种“献身精神”也有借鉴意义。 <br/> <br/> 周末早晨,侯征徒步向市郊的南屏山走去。两个来小时后,他来到南屏山景区的山门,见一个女人打着伞在向山下眺望。侯征从迹象猜出那是臧姗,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来到臧姗面前时,看到臧姗换了一身衣服,虽然不是新的,精神却特别好。侯征猛然觉得她这身衣服有点眼熟。似在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臧姗伸出手来做出想拉侯征的姿势,侯征定了下神,还是没有伸手,臧姗隐去脸上瞬间荫翳,用手在侯征的肩上掸了掸了“灰”。然后拿出一张纸来说,这是其他各班的班主任名单与学生名单。侯征伸出手去,却在接触名单的一瞬间停住了。 <br/> <br/> 臧姗的脸红了, <br/> <br/> 她对侯征说,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br/> <br/> 不是。侯征接过名单。用略带激情的左手按在臧姗的肩上说,咱们上山吧。 <br/> <br/> 两个人往山上走,直到半山腰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侯征打破沉默问:“你还好吗?” <br/> <br/> 我还是一个人。 <br/> <br/> 侯征用略带惊愕的眼神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的臧姗。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按在她肩上的手更加用力了。臧姗把一只手放到侯征的后腰际,只是略擎着,似接触非接触。侯征用右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加快了脚步向山腰的一座亭子爬去。 <br/> <br/> 因为来得早,山上游人尚稀。侯征脱下外衣铺在亭子的边台上,臧姗坐了上去,可是她坐了一少半。侯征这时浑身的血都在加速,他拉起臧姗,把她按在衣服中间,然后与臧姗仰视的脸对视了片刻,紧挨着臧姗坐了下去。 <br/> <br/> 你爱人和孩子都好吗? <br/> <br/> 侯征嗯了一声。 <br/> <br/> 她知道你今天来吗? <br/> <br/> 知道,可是我说是与过去的同事相邀来游山。 <br/> <br/> 接下去又是很长时间没有声音。两个人望着山下,都在回忆着往事。一对情侣走过来,侯征把手从臧姗的肩上拿了下来。见此情景,那对情侣没有停步,继续向山上爬去。侯征眼睛看着向上爬去的那一男一女,断断续续地说:“当年…我真的…不知道。是我伤害了你。”臧姗叹了口气,把脸靠向侯征的肩头说:“不是你的错……,你今天能来,我死也知足了。” <br/> <br/> 一提一“死”,侯征的心不禁一颤。 <br/> <br/> 臧姗坐了起来,看着侯征正在恢复平静的脸。 <br/> <br/> 别害怕,我能活到今天,就不会再轻易去死了。再说我已经死过了。我知道你一生最讨厌被别人可怜。可是你今天能可怜我,我也就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了。 <br/> <br/> 不是。 <br/> <br/> 侯征一把把臧姗拉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过了许久许久,臧姗从侯征的怀里抬起头来,用怯生生略带震颤语调和微笑的表情问:“那是什么?” <br/> <br/> 侯征搂着臧姗的双臂略松了松。臧姗搂在侯征腰间的双手又紧了紧,嘴里喃喃地说着:“不要…不要…不要……” <br/> <br/> 侯征再一次紧紧地把臧姗搂在怀里。久久,久久…… <br/> <br/> 南屏山是一座刚开发的景点,不是大节假日,来山上的人很少。当太阳的余晖照在山巅时,站在山顶的侯征与臧姗不约而同地把双手举过头,伸了个懒腰,相视一笑。 <br/> <br/> 下山后,两个人打车回返。侯征说先送臧姗。臧姗没有反对。两个人坐在出租车的后坐上,臧姗不时地回头看着身后远去南屏山。直到进了市区,臧姗才不再回头,告诉司机去微波小区。来到臧姗的楼下天已经渐黑。臧姗与侯征对视良久,臧姗说:“能给个面子上去坐一坐吗?” <br/> <br/> 不了,你今天累了。上楼好好休息吧。 <br/> <br/> 那你就不怕这么黑我上楼出危险。你会内疚一辈子的。 <br/> <br/> 臧姗象恋人一样把手搂在侯征的腰际说:“上去坐坐吧,也吃不了你。我一个人住” <br/> <br/> 臧姗的屋子不算小,只是看上去象刚刚打扫过似的。因为墙角的灰尘上有扫过的痕迹。她打开冰箱,里面有许多熟食。有的已经切好装在盘子里。她系上围裙说,饿了吧。咱们简单用点吧。侯征站起来说那好,让我帮你。臧姗过来把侯征按在沙发上说:“让我体会下家庭主妇的味道吧!” <br/> <br/> 臧姗在厨房做饭。侯征站起来看看屋子。他在冰箱的上面发现了一个菜单,共八道菜。奇怪的是其中有一道只有在婚宴上才能看到的“四喜丸子”。 <br/> <br/> 菜做好了,她用低低的声音问侯征:“可以点蜡烛吗?”侯征点了点头。 <br/> <br/> 菜摆好了,侯征脑海里浮现刚才的那个菜单,与眼前正好对上号。只是多了一瓶红酒。烛光里两个人默默地吃着。臧姗不时地给侯征夹着菜。侯征抑制住给臧姗夹菜的冲动,因为他知道,此时他享受她为他做的一概,就是她的享受。 <br/> <br/> 餐后,两个人一起往下拣餐具。一不小心把残汤撒在了侯征的衣服上。臧姗一边擦,一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脱下来洗洗吧。一会就熨干。你先利用这个时间洗个澡,不然这身灰土,回去嫂子以为你与谁野合去了呢。她把侯征的外衣脱下来,进了卫生间。不一会衣服洗完了,她一边熨衣服,一边笑着对侯征说,为什么不敢洗澡?浴间里有暗锁。侯征站起来走进浴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就象个骗子。这时臧姗拿来几件男人的内衣说:“快洗,把你现在的内衣扔出来我马上洗洗。”侯征看着那几件旧内衣发愣,臧姗马上明白了,笑得前仰后合的。看到侯征红了脸,她止住笑声说:“是不是不想用“别人剩下的东西”?”那是你当年喝酒吐脏的内衣,你扔了,我洗了留下来的。说这句话时,臧姗的声音渐渐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br/> <br/> 侯征拿起那几件十多年前的衣服,进了洗澡间。脱掉身上的衣服扔了出去。臧姗在外面说:“暗锁在右面。”侯征不由自主的把暗锁插上了。可是外面立刻没有了声音。侯征马上意识到他伤害了臧姗。于是打开门问:“哪瓶是浴液?”外面沉寂了好一会,才传来“最大的那一瓶”。 <br/> <br/> 这回侯征没有插浴间的门,而是留了一条缝。洗去一身汗,真舒服。侯征用凉水淋浴冲着头,想着白天的事。突然一双纤臂搂住了他的腰,一个滑腻身子贴在他后背上。侯征再也抑制不住生理的冲动,把身体贴在浴间的凉凉瓷砖墙上不敢转身,双手握住臧姗的两只小手说:“别这样,我……”后面传过来一个急促喘息的声音:“你欠我的…还给我……” <br/> <br/> 周一,办公室里。侯征拿着话筒,拔了个号,又立即按下挂机键。反复挂了五次。终于用颤抖的手拿起听筒放在耳边。对面接了,侯征没有出声。只听话筒里说:“是你,你的呼吸已经刻在我的心底。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你是不是怕我凭着昨天发生的事独身一辈子?不错,我是那么想着来了。可是那会令你永远自责。我想通了,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我休息一天就没事了,明天我就让几个好朋友给我介绍对象,告诉她们我要“再婚了”。但是最后决定权在你,你要不说行,我就选一辈子夫婿。”侯征哽咽地说了一个字:“行”。 <br/> <br/> 这时,杭老师来叫侯征。见侯征拿着听筒不说话,便问:“没有人接?校长叫开会。”侯征定了定神说:“啊,没有接。”两个人一前一后向会议室走去。贾校长说:“咱们校的高中成绩都是保密的。最近有人乱传。的确是没有几个及格的,可是为了大家的利益,骗也得把学生给我骗来。我今天丑话说在前头,谁再传这些对学校招生不利的消息,我就拿谁是问。高中期末考试调整后的成绩单已经印出来了,大家要统一口径,按这个成绩单宣传。” <br/> <br/> 想起上周末回家时的情景,侯征愤怒了,想站起来质问校长为什么要骗学生?旁边的杭老师拉住了他。那天半夜到家,妻子问周末怎么还这么忙?侯征没有敢看妻子的眼睛,说了句“招生应酬”,就进书房了。 <br/> <br/> 臧姗上班后,给侯征打来电话。告诉侯征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不会一个人生活后半生的。也不用侯征替她把关找对象了。要侯征好好对待妻子与孩子。她正在动员其它班的老师与学生,不用再与她联系,她会尽力为天堂中学招生尽力的。以后如果侯征再需要她帮忙招生,打个电话就可以。侯征知道这个女人在尽力维护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她很在意自己怎么看她。可是此时的侯征到是有点崇敬这个女人,他开始看不起自己了。 <br/> <br/> 贾校长站在主席台上,面对上千名新生,慷慨激昂地讲着豪言壮语。说什么来天堂中学求学是他们明智的选择。今天给天堂中学一个普通的孩子,明天天堂中学还给社会一个人才。并当众宣布,让在招生中就与大家熟悉的侯征老师讲几句。 <br/> <br/> 侯征被推上讲台,他面对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我对不起大家!”。下面一阵骚动。这时招生办袁主任在另一个话筒里接过去话茬说,侯老师的意思是他在招生过程中没有把天堂中学的优势向大家介绍清楚,让大家选择学校时走了很多弯路,有些歉意。侯老师太激动了,请侯老师下去休息。以后侯老师再与大家交流。这时上来几位体育老师,把侯征往下拉。侯征一边与几位体育老师撕扯着,一边喊:“我不是那个意思……”贾校长拿起他跟前的话筒补充了一句:“侯老师太疲倦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这时教务处主任、学生处主任、校长办公室主任、后勤主任、团委书记、党支部专职委员都上来拉侯征,挣扎中侯征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br/> <br/> 妻拿着毛巾在给侯征擦汗,她一边用扇子给侯征煽着,一边说你怎么敝得说不出话来?定定神,侯征知道妻是在安慰他。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想说什么。可是妻子捂住他嘴说:“先休息,什么都不要说。” <br/> <br/> 侯征的妻子郎?是位电气工程师,与侯征生活了十七八年了,她知道丈夫为人耿直,肯定是在外面受到什么压力了。从丈夫的梦语中她也隐隐约约地猜出丈夫在受着良心的煎熬。她相信丈夫心里有她,她不想知道丈夫究竟做了什么。她认为即使丈夫做错了事,也一定有他无奈的缘由。丈夫这一段时间来为招生苦恼,她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自从她下岗以后,全家都靠着侯征微薄的工薪生活,全家平均生活费比当地平均生活费还低。可是她从没有阻止丈夫接济学生。看着丈夫中年就已经白得近半的须发,她知道丈夫的压力太大了。她怕他垮下去。她不能没有他,孩子也不能没有她。她已经在社区找了个工作,虽然工作很累挣得还少,可是她可以帮丈夫分担一下。但是此时她还不能告诉丈夫,要是让丈夫知道会心疼她,不让她去做这份工作的。 <br/> <br/> 侯征紧紧握着妻子的手说:“我真的把孩子招到“天堂”里来了?”妻不知该如何回答,痴痴地望着他。 <br/> <br/> 哎,二十来年的杏坛生涯,鞠躬尽瘁,怎么落得这么个下场!侯征觉得自己在妻子面前,在同事面前,在学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他起来打开电脑,把给贾校长起草的开学式演讲稿完全删除。然后给臧姗写了一封要她停止招生宣传工作的邮件,可是写完了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去!</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01-30 21:54:19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