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文士与妓女（内容来源网络）《其二》

章鱼哥

二．妓女对元代文士的态度


元代文士对待妓女的态度大体可分为以上四类。那么，妓女对文士的态度又是如何的呢？妓女对待文士的态度似乎要简单些，大体上可分为两类：一是对文人雅士的偏爱；二是对薄幸文人的怨恨。


1． 妓女对文人雅士的偏爱


对俊雅风流的读书人的偏爱，似乎是历代妓女的“通病”。这是因为，传统的重农抑商的思想以及严格的封建等级观念还主宰着人们的行为方式。这种等级观念同样也表现在青楼妓女的送客留髡中，但凡妓女（除了那些为生计所迫卖淫求活的下等娼妓），总是宁愿接纳风流倜傥的寒士，也不愿招揽腰缠万贯的伧夫。[4](p129)妓女创作的散曲中，最容易流露这种感情。如张氏【南吕•青衲袄】《偷期》：……【骂玉郎北】娇娃俊雅天生就，腰似柳，袜如钩，湘裙微露金莲瘦。你看他宝髻堆，玉笋长，露春衫袖。【大迓鼓南】相逢莺燕友，四眸相顾，两意相投，此情难消受。风流自古，偏惜风流，展转留情双凤眸……”


由此看来，在妓女的眼中，她们与俊雅之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此彼此风流相惜，情投意合，最容易产生爱慕之情。


2． 妓女对薄幸文人的怨恨


痴情女子薄幸郎，这似乎是一个永远都道不尽，说不完的文学题材。在元代妓女散曲中，王魁这个意象出现的频率甚高。王魁的故事出现在宋人笔记小说中，说的是秀才王魁在进京赶考的途中，遇到妓女敫桂英。二人一见钟情，桂英出资助王魁应试，孰料王魁中状元后变心，娶崔相国之女为妻。桂英为此激愤自刎而死，王魁闻信暗喜，谁知桂英显灵，将王魁追索到阴间。元人常以此故事化用到散曲创作中去，从而达到讽刺薄幸文人的效果。如“彩扇歌，青楼饮，自是知音惜知音，桂英你怨王魁甚？”（马致远【南吕• 四块玉】《海神庙》）“有情窥宋玉，没兴撞王魁，呸，骂你个负心贼”（张可久【越调•寨儿令】《闺怨》）“海神庙贿他为证，似王魁负桂英”（高克礼【双调•雁儿落过得胜令】）


三．元代文人矛盾心态的反映


如上所述，元代文人对待妓女的态度，既有赞赏的，同时又不乏冷嘲热讽。这种矛盾的心态的根源何在？归根到底，它是元代社会政治的产物。古代的知识分子，作为一个特殊的社会阶层，并不具有独立的阶级意识，它只能依附于王权，参与统治者对国家的管理。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即是儒生自我价值的最完美体现。而实现这一理想的最堂而皇之的途径就是科举。然元代朝廷废止科举近八十年，这阻断了读书人的晋身之阶，彻底毁灭了一代儒生修齐治平，入世干政的生存信念。同时，在民族歧视、阶级压迫的淫威下，儒生的社会地位也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悲境地。南宋遗民谢枋得在他的《叠山集》卷六《送方伯载归三山序》中借滑稽人之口说道：


我大元制典，人有十等：一官二吏，先之者，贵之也，贵之者，谓有益于国也。七匠八娼九儒十丐，后之者，贱之也，贱之者，谓无益于国也，嗟呼，卑哉，介于娼之下丐之上者，今之儒也。


人生价值不得实现，地位又不比娼妓和乞丐优越，所以元代文人很容易与沦落风尘的妓女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因此，他们创作了许多对妓女既赞赏又怜惜的散曲作品。虽然如此，社会地位的升沉并不能彻底改变人们的阶级属性。元代文人虽然沦落到“九儒十丐”的地步，但却不妨碍他们在深隐意识中仍然藏起的精神贵族的优越感。元代文人通常是身处下贱却心比天高，穷酸措大却怀兼济之志。他们同情妓女的不幸遭遇，甚至愿意在作品中表现她们的痛苦和追求，但是他们终究难以完全抛弃阶层的尊严和对女性的成见，表里如一地看待妓女。如前所述的汤式，他既写下了《劝妓从良》等一类对妓女表示同情的作品，而另一方面又有《嘲妓名佛奴》等一类讽刺之作即是。


总之，在元代，文士与妓女的频繁交往中，各自表现出了独特的风貌。元代文人从以往最受尊崇德社会地位跌落到社会的最底层，他们与妓女相比，并没有优越感可言，因此，他们在与他们一样地位低贱的妓女的交往中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或对她们才华的赞赏，或对其悲惨遭遇的同情；然而，元代文人骨子里那种精神贵族的优越感，又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平等地，表里如一地看待妓女，故他们的创作又带有讽刺妓女的意味。

簡夷齋

这俚语哪学的，可正合北曲味。

章鱼哥

桃花流水鳜鱼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