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赵义山教授《元曲选》注释一则

楚山孤云

文摘〔南吕〕一枝花①叹秀英
〔一枝花〕钗横金凤偏，鬓乱香云?②，早是身是名染沉疴③。自想前缘，结下何因果，今生遭折磨？流落在娼门，一旦把身躯点污④。
〔梁州第七〕生把俺殃及做顶老⑤，为妓路划地波波⑥。忍耻包羞排场上坐⑦。念诗执板，打和开呵⑧。随高逐下，送故迎新，身心受尽摧挫。奈恶业姻缘好家风俏无些个。纣撅丁走踢飞拳⑨，老妖精缚手缠脚⑩，拣挣勤到下锹镬⑾。甚娘⑿，过活。每朝分外说不尽无廉耻，颠狂相爱左。应有的私房贴了汉子，恣意淫讹⒀。
〔赚煞〕禽唇撮口由闲可⒁，殴面枭头甚罪过⒂？圣长里厮搽抹，倒把人看舌头厮缴络⒃，气杀人呵！唱道晓夜评薄⒄，待嫁人时要财定囫囵课⒅，惊心碎唬胆破。只为你没情肠五奴虔婆⒆，毒害相扶持得残病了我⒇。
【注释】
①〔南吕〕一枝花：此篇为套数，其中〔一枝花〕为首曲，（赚煞〕为尾曲，中间〔梁州第七〕为过曲。元曲中的套数，由“首曲+过曲（可以有若干曲）+尾曲”组成，一般用同一宫调演唱。
②钗横二句：描写秀英头发散乱、形容不整的样子。金凤，即金凤钗，首饰名。香云，美称头发。?（duǒ），下垂的样子。
③早是：已是。沉疴：重病。
④点污：污辱、玷污。
⑤顶老：歌妓。宋元时调侃戏谑之语。
⑥划地：一味地。波波：奔波劳碌。
⑦排场：此处指伎艺、戏剧排练、表演的场所。
⑧打和开呵：均为戏曲表演术语。打和，即帮腔。开呵，脚色初登场面正式表演前的说白。
⑨纣：指脾气很倔。撅丁：妓女的假父，即龟奴。
⑩老妖精：妓女的假母，即鸨母。
⑾下锹镬：意即下毒手。
⑿甚娘：极端厌恶的粗话，犹言“娘的”、“妈的”。、
⒀每朝四句：为妓女诉说妓院鸨母对她们的指责之词。
⒁禽唇撮口：犹言咬牙切齿。
⒂殴面枭头：没头没脑地殴打。枭头，即枭首，古代酷刑，此处为夸张之词。
⒃圣长里二句：意未详。
⒄唱道：真正是。评薄：即评跋，品评议论。
⒅囫囵课：完整无缺的金银锭子。课，同锞。
⒆五奴：即妓院中龟奴。虔婆：妓院中鸨母。
⒇扶持：此处引申为拘钳折磨的意思。
【评】此套感叹妓女秀英的不幸命运。全曲以倡女自述不幸，重在控诉妓院对她的摧残和折磨，从中可以见出封建时代倡女的畸形人生和苦难生活。对倡女们“忍耻包羞排场上坐”和“送故迎新，身心受尽摧挫”的辛酸人生，作者表现出了无限的悲悯和深切的同情，由此闪耀着人道主义的光芒。全篇多用寻常口语，以及方言俗语，充分表现了元曲的俗趣特征。

楚山孤云案：以上是卓越网介绍赵义山教授《元曲选》摘录的原文。该套首曲末字“污”，仅注其义，而未注其音。“污”字属于鱼模韵，而全曲用的是歌戈韵，“污”字显然失韵。起初我以为作者受方言影响，因为闽南语中“污”，字音类“熬”，可以和歌戈叶韵。经检索得知作者商?是曹州人，即今山东菏泽人，属于北方官话方言区，由此可断“污”字欠妥。《全元曲》另录有商?【南吕 梁州第七】戏三英，该套用家麻韵，幺篇末句作“越女吴姬”。《全元曲》编者隋树森指出：“吴姬失韵，疑应作吴娃”。另外商?他作还有前鼻音真文韵和后鼻音庚青韵混押，车遮韵与歌戈混押的个例。

兔喜雨

认真学习领会。。谢谢楚山兄。。

寒溪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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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溪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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