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语的音标说起,1970年我进初中学习英语用的是国际音标,但是中国的地名,人名,还是沿用美国人韦伯斯特先生发明的注音法,来拼写翻译。1972年我拜南通人秦先生为师,攻读英语,先生教我用的是韦氏音标,韦氏音标现在很多专业学生可以看懂,实际上是“推测”理解,但是能直接用韦氏注音法拼写出汉语人名、地名的只是极极少数人。我现在仍有有很多韦氏英文工具书。不过当时搞不明白,为什么“蒋'必须翻译成Chiang,“北京”翻译成Peking,“香港”翻译成Hongkong。直到多年以后,我才从《中原原韵》的学习中搞明白其中的奥秘,这个奥秘就是“腭化”。韦伯斯特是美国著名的工具书编撰专家,其家族事业延续至今,在美国、加拿大等英语国家有广泛的影响。他出生于1758年,去世于1843年,这正是中国的乾嘉时期,也是中国昆曲最辉煌的岁月。记不清是哪一年开始,好像是与恢复大陆在联合国的的地位有关,中国政府颁布了中国人名、地名英译的规定,即采用汉语拼音直拼写的法规。按照名从主人的翻译原则,“蒋”译作Jiang,“北京”译作Beijing。当时“香港”尚未归还中国,仍沿用旧称Hongkong.由此也可见,香港回归,立法上的这一失误。依法“香港”应该译作Xianggang。
今人制曲、拍曲,按照传统北曲当用《中原音韵》,南曲则用《韵学骊珠》。而要想了解这两部韵书字的读音,就必须弄清楚“腭化”。先看看什么叫“腭化”?这个词与众多的曲学术语一样是个“将错就错”的术语。腭化就字面来讲,应该是变成“腭音”,类似“雅化”变雅了,文化变成有文化了。但“腭化”用的正好相反,是指“腭音”变成了齿音。“腭化'是语音学的一个专有名词,将错就错的意思是:原来读作腭音g,k,h的 ,改变读作齿音j,q,x。
有这样一种观点,汉人的汉语本来是没有齿音j,q.x这三个音的,至至少在乾嘉昆曲盛行时汉语还没腭化。满人入主中原,逐渐汉化,受满语的影响,囫囵吞枣地把g,k,h,和另一组声母读成了j,q,x。就是说现在汉语一些声母是j,q,x的字,在乾嘉以前声母读作g,k,h.如“见”古人读作gian,“居'读作giu,“京”读作ging。现代汉语读作“鞋”xie,过去读作hai。“奇”读作 ki.,“强”读作kiang. 时到今日,全国各地仍然有很多方言没有彻底实现“腭化”。 满人带来的汉语“腭化”现象,极大地简化了汉语的发音,是对普通话的形成、完善的一大贡献。传统戏曲唱法与此密不可分,行话叫作辨清“尖、团音”。戏曲念唱中与普通话发音不同的字音,叫作上口音。不明白“腭化”,当然也就搞不清楚上口音。过去艺人文化水平不高,从理论上搞不清腭化,他们是靠口耳相传,死背硬记,来熟练分辨尖、团音。传统戏曲经过文革的劫难和“改革”的蹂躏,传统唱法已渐渐消亡,特别是昆曲几乎听不到传统的音韵的风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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