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春山皆是画,放眼秋水尽含情
朱先贵/文
生活是文学创作的唯一源泉。无论是诗歌写作还是散文与小说的写作,都要向生活要素材,要占据第一手的资料和对生活的真实体验。缺乏对生活的真实感受,我们的情感就找不到宣泄的突破口。实际上,书写生活就是作者书写自己的人生。我们写故乡,写童年,写熟悉的人和经历的事,都是在描写我们过往的经历和生活,表达人生的视点和情感。
诗人邢梅虹生于安徽青阳县,长于佛教圣地的人文环境,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她热爱生活,对家乡的热土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和刻骨铭心的挚爱。她喜欢写作,在生活的海洋里她撑起一叶小舟,张扬人生的风帆,勇立生活潮头,剪辑感情,将生活最新最美的浪花贴进自己的诗文,抒发真情实感,讴歌美好生活。
邢梅虹在谈文学创作时说:“生活是艺术的基础和源泉。任何一种艺术作品的形成、内容、风格、表现形式都与生活紧密相关。艺术作品反过来为生活服务,丰富和提升人们的生活内涵,为生活提供精神享受,给人们提供审美愉悦。”生活是第一位,文学是第二位。生活先行,而后通过文学记录和表现生活,抒发对生活的认识和情感。
“诗言志,歌永言。”(《汉书.艺文志》)诗人眼中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大自然和千姿百态的生活所赋予诗人深厚的感情和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正如《毛诗序》说:“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诗人眼中的世界都是有感情的:
绿裙倩倩舞熏风,阵阵清香撒碧空。
轻曳兰舟惊憩鹭,荷花相映粉腮红。
《荷韵》这首诗,诗人用形象生动、细腻的文笔,描摹出荷叶轻轻摇曳、芙蓉出水、兰舟惊鹭一幅清池荷趣图展现在我们的面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表达出诗人热爱生活,赞美生活的真情实感。
送别是人际交往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唐朝诗人王勃在送杜少府四川去做官,在长安相送,挥泪告别,留下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成为一曲千古绝唱。别林斯基说:“情感是诗的天性中一个主要的活动因素,没有情感就没有诗人,也没有诗。”诗人感情是丰富的,与友人送别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方式,但最终还是伤感。邢梅虹在《送友》中写道:“挥手别兰舟,销魂倩影留。踏歌送妃子,空望水悠悠。”友人乘船而去,能够留下的只是岁月的影子。望着渐行渐远的朋友,像匆匆而过的流水一样消失在远方,诗人站在岸边呆呆地发愣。诗人在和友人分别时依依离别之情跃然纸上。
生活处处有诗意,不必刻意追寻,诗意不在乎有没有小桥流水,也不在乎有没有黄山奇景。只要你留意,诗意就在我们的身边,就在我们的眼睛里,就在我们的心灵里。
“林间小路花香漫,山上红亭画意浓。欲得个中真趣味,请登绝险最高峰。”(《登峰观景》)
信手拈来便是诗,诗人笔下的大自然:一草一木皆有情,一山一水即入画。
“枯半又临风,停留婉转莺。千年一株树,阅尽世间情。”《树》这首诗情景交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银河落湖里,胧月蜃重楼。若要寻佳境,还须步上游。”《夜登磨墩阁》这首诗情景交融,励志向上,和唐·王之涣《登鹳雀楼》“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任凭霜箭催秋瘦,清露如珠润菊黄。谁道天寒风物老,乾坤处处有馨香。”(《秋韵》)秋天不老,时事常新。不畏逆境所折服,奋发有为,积极向上。诗人用精炼的语言充分发挥着诗歌的正能量,针砭时代弊病,鞭辟入里现实。 邢梅虹多才多艺,她在文学创作中运用多样化的艺术表现形式,她说:“写作中应该根据生活内容去选择恰当的表现形式和内容,创作出能够为大众接受的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她写近体诗词,写散曲,写对联,也写小说,她的诗文语言质朴,清新而浏亮,她用细腻的笔触和诗意的描写将悲天悯人的情怀演化成一种颤动心灵的力量。别林斯基说:“要想诗句成为诗的,不但只有圆熟和铿锵的音调不够,只有感情也是不够的,还必须有思想,正是思想构成了一切诗的真实的内容。”邢梅虹在对文学的本质和发展规律等进行探讨和认识的过程中创作出大量的诗词歌赋,讴歌真善美,鞭笞假丑恶。
南仙吕· 醉罗歌·闺怨(集曲)
[醉扶归]灰尘覆满瑶琴架,瓶中凋谢腊梅花。又是新春不还家,心惦念来占卦。
[皂罗袍]平安道路,也思念他;崎岖险境,更思念他。负心汉子心丢罢
[排歌]分别话,全是假。经年踪迹在天涯。
一曲短短的《闺怨》,诗人用简练的口语化语言细致地描画出怨妇对负心汉的思念、惦记又十分生气的情形,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表达出诗人对爱情生活中不幸女子的深切同情,对背叛爱情的负心男子的谴责与批判。
邢梅虹有深厚的中国古典文学功底,她能够驾轻就熟地运用楹联、格律诗词、元人的散曲和元杂剧等多种文学表现形式,或借景抒情,或直抒胸臆,或褒贬世俗,表现了诗人丰富的想象力,也表达了诗人愤世嫉俗谴责当下世人在经济高涨的大潮中丧失良知、道德泯灭、扭曲变态的反抗精神,寄托出诗人对弱势群体的同情以及对尘世幸福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诗人邢梅虹的《杂剧》是南曲《南仙吕·醉罗歌·闺怨》进一步的深化表述,杂剧中的的柳春三年不归,在外另接新欢,抛妻弃子,从此一去无音信。妻子梅雪独守空房,守身如玉,已不知多长时间没有得到丈夫的爱抚和亲热,久盼无望,凄凄切切。杂剧中有许多言情的句子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临行时话,无限情深,如今白搭。”“回眸壁上全家画,如花般笑脸,似已隔层层纱。心不静,乱如蔴,切切凄凄内心扎,雪霜风大,夜寒凉泪水开闸。”这些歌句读来发人深思,让人心酸,催人泪下。
邢梅虹的小说创作从另一个视角打开了心灵的窗户。文集中中的《虹》、《方华》是邢梅虹近期创作的两个短篇小说,她采用单线条的勾勒方式,叙说了在日常生活中第三者插足给婚恋家庭带来的伤害,让人饱受心灵的创伤,小说唤起了人们对遭受伤害的无辜女子和孩子的怜悯与同情,对失去理智丧失良知的第三者给与揭露和批判,塑造人物典型,凸显艺术真实。
《虹》作者讲述了下海经商的杨青柳富裕后变态了,他移情别恋,在外面包养情妇。妻子宋竹梅发现丈夫的婚外情精神上受尽了折磨和煎熬。这个家庭在经过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后才也烟消云散,雨过天晴。《方华》作者讲述的也是一个婚外情的故事。郑茂作为第三者插足,刘生和情人鬼混在一起整夜整夜地不归,方华欲哭无泪,儿子亮亮活在妈妈痛苦的阴影中不堪重负,小孩在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最后只好离家出走了。作者塑造的宋竹梅、方华和小说中的两个孩子都是婚外情的牺牲品,读来催人泪下,让人警醒。
邢梅虹小说选材都是当代社会生活中的人和事,又往往是人们关注的社会现象,她不是把社会生活原生态地搬到小说中,而是将这些生活素材掰开揉碎,反复琢磨,选取典型生活细节,经过一番精心的构思,为我们讲述了第三者插足后的两个婚恋家庭饱受心灵创伤的故事。她把讴歌真善美、鞭笞假丑恶当作自己的责任,这是由她的思想价值观和耿介性格所决定。她的小说接地气,我们在阅读时犹如在看身边的人和事,从而不断调动自己的人生阅历,去延伸、丰富小说的内容,引起读者的共呜。
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是小说创作的理想境界。而要达到这种境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作家有深厚的生活库存,构思好故事、塑造好人物、纯熟驾驭语言和提炼主题的能力。邢梅虹在塑造人物时总是把人物放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中,在激烈的矛盾冲突中,通过对人物细腻的细节描写,使人物的一言一行都有他(她)的心理依据和性格特征。作为一名女性作者,她性柔心细,观察生活和人物时总能做换位思考,仔细体味彼时彼地人物的心理活动和细微变化,并从人物生活轨迹和心理律动两方面,去研究探讨人物性格的成因和行为逻辑,让人物成为一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中独特的“这一个。”
“刘生伸出了手,郑茂站起来,伸出白皙的小手紧紧握住,好久不肯松手。方华端菜上桌看了一眼,郑茂一惊,赶忙从刘生的大手中,抽出被他握痛的小手”(《方华》)。这个细微的动作惟妙惟肖地刻画出刘生和郑茂不一般的关系。
“小杨帆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欢笑好象也与他告别了,小脸失去了往日天真的笑容,象一只折帆的小船。载不动太多的愁,象一只受伤的小鸟,停止了飞翔。一天上课时,杨帆眼睛盯着黑板发呆,泪水象小溪似的直往下流,书本都打湿了,老师问他上课的内容,他一无所知,成绩直线向下”(《虹》)。作者通过小杨帆这个典型化的细节描写,揭示出第三者插足给这个家庭所带来的沉重打击。
“晚上刘生和她在一起时,方华像僵尸一样,厌恶、痛恨、屈辱一起袭上心头,不知哪来的那样大的力量,一脚把刘生踢了下来”(《方华》)。这个动作的细节描写,把方华在厌恶、痛恨、屈辱折磨中的反抗精神全盘地托出,让人感觉真实可信。
作者刻画人物善于运用细节描写,成功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文集中的楹联对仗工整,诗、词、曲的格律和韵律工整严谨,还有诗文中运用了大量比喻、象征等修辞手法进行渲染和铺陈,增强了文章的表达效果。这些都是可圈可点的。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小说创作过程中在故事情节里填写了较多的诗词,这样读来感觉反而削减了文字的张力和读者的快感。
是以序
朱先贵 2016年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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