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缄鸟》

昙花志 · 发表于 2010-8-18 17:25:08

（一） 　　 　　西海岸,正午的太阳让亚特兰斯蒂城的房屋,钟楼,城墙和石桥都棱角分明,实的建筑虚的光影剪辑整个城市的视觉. 　　 　　这样的时候街道是宁静的,天地间亮丽而干净. 　　 　　这样的时候海伦.凯勒喜欢穿过迷宫般的石板小路来到海边,坐在沙滩上废弃的船舷,眺望深蓝的海面.偶尔她轻轻叹口气,偶尔翘起嘴角微微笑.有渔夫经过打招呼,也只是点点头,没有人听她说过话----可是满月的深夜,最动人的歌声会与她家小木屋暖黄的灯光一起溢出,象二月的波尔多葡萄酒的味道,醉掉深夜未眠的人,特别是男人. 　　 　　于是,她开始被叫做夜莺.但自从我9月9日来到这城市以后,在充满酒气和闲聊的库伯酒吧,人们接受我的建议,把她称作缄鸟----因为夜莺是每个晚上都歌唱的,而她,海伦.凯勒只有在满月歌唱,大家也只是推测那是她的声音,是人们乐于把最动人的歌唱和这位绰约风姿的少女联系起来罢了. 　　 　　看过她的人对她都有不一样的美的表述和联想,比如农夫说她是清澈的溪流,牧女说她是三个月的羊羔.她的眼睛明亮而深邃,从不躲闪无数落在她身上由于惊艳而迷离的眼光,当然也有我的. 　　 　　我曾经有过接近她的念头,当我醉酒时说出这想法被人痛打了一顿,第二天被光着上身赤脚绑在阿波罗神殿的大石柱上曝晒-----原来,海伦八岁时就被这城市献给了神! 　　 　　一直到第二年的6月6日,我被罚在神殿刻书,这座城市的人喜欢我写的<波塞冬>,因为那是阿波罗的兄弟,并且被他那驭着太阳的哥哥打败过,满足了他们的虚荣.于是让我把此书也刻上. 　　 　　"你是<波塞冬>的作者?" 　　 　　听到声音我转身,由于惊喜而浑身颤抖,并且说不出话来----那是我的梦我的海伦.凯勒! 　　 　　"波塞冬永远打不过阿波罗吗?"海伦一字一字摸着石刻,眼泪一滴一滴淌下,砸疼了我的心. 　　 　　当一个宇宙游子,做一位时间诗人本来是我的理想,而我现在只想为海伦争取一个人生. 　　 　　在7月7日的月夜,我用一年劳作所攒,请了白胡子船长并买来水手,和他们一起享受了在这城市所能做到的疯狂,然后扯起驶向不归角的风帆.我还带上来自东方的红釉和青瓷,来自波斯的琉璃,一只白狐和小巫樱柠----这些都是能让波塞冬动心或者征服阿波罗所必须的. 　　 　　小巫樱柠为我作星座占卜,处女座有我的幸运星.我会在踏上阿特兰斯蒂城的整七年后回归.但她说,那时我们回来时只能看到海,而亚特兰斯蒂不知所踪. 　　 　　(二) 　　 　　夜里,黑黑的夜里------ 　　 　　从喜欢到逃避一种原色,他走了之后,我都是开着灯睡的,我怕黑了.我已经失落了那些储艳于夜,杜撰幸福的日子.或许我会等上三十年,四十年。而他说:宁可相信,夕阳的长凳后有一天里最灰最长的影子.那依偎的一点温暖毕竟珍贵而轻薄.他还引经据典张爱玲的话:"隔着三十年辛苦的路望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他为我编的故事<缄鸟>没有结局,就象他的承诺没有回音。我不敢说他爽约,因为我们还活着,而一起"度过"的岁月象草蛇灰线,千里绵延. 　　 　　每年的6月6日,海伦.凯勒都要到海边放声歌唱.纪念一个时空交错,美丽邂逅的日子.总要迷惑于那个在库伯酒吧里狂放不羁的人，却能够专注地雕凿着每一个字母，刻一部很长很长的书。 　　 　　每年的6月6日，我总要沉缅于一份覆满岁月青苔的声音：《缠绵》，《秋怨》，《乱红》，《相知如镜》，......都是很旧的曲子了，就如对他的记忆。是的，他是和缓而涣散的，如水漫烟笼，却隐隐有一份悲情的笃定。 　　 　　时光把人写成了书，却是不善保管的。我的扉页已经模糊，后来的渐渐发黄并残缺失落。很多年以后他能读懂我么？或只是记得一个名字？ 　　 　　天终于亮了，太阳从木头的窗棂斜进古老的房子，我看得清楚，它的光柱子，是橘黄的，还看得见空气里飞舞的灰尘.案上一直保留着他喜欢的摆设：清雅的青瓷瓶子，釉红笔筒，一只琉璃做的小狐狸。在他走后我只添了一件,一个水晶苹果。 　　 　　要请得波塞冬去打败阿波罗，必须在7月7日出发，这是小巫樱柠为他占卜到的最好日子。他们在这一天离开了阿特朗斯蒂。我想象着种种离别的情景，或许，他会偷偷地吻我。而结果他象一位急于出征的战士，只是远远地向我微笑，一个转身便上了船，无调无韵地消失在天边。 　　 　　他告诉我他要到另一个城市去，并且专注于业务，与工作无关就不会上网。我很愤怒，这算什么又是把我当什么？我只回了一句：你想干嘛就干嘛去，与我无关。从此后，果然杳无音信。那一天是7月7日。 　　 　　日子似乎在和以前一样的过，只有心在夜里偶尔的疼痛。忽然想起初相识时两个人刚好在看同一本书，便各挑了一句表达对爱的看法： 　　 　　"Love permeates every part of crertion.But to define love is very difficult,for the same reason that words cannot fully describe the flavor of anorange.You have to taste the fruit to know its flavor.So with love."("天地间弥漫着爱。但要给爱下个定义却很难，就象言语难尽柑桔之味。你唯有品尝才能知道。爱也是如此。") 　　 　　"Love is a butterfly,which when pursued is just beyond your grasp,but if you win sit down quietly it may alight up on you."（爱是一只蝴蝶，追逐它只会让你扑个空，但如果你静静坐下来，它便会落到你身上。" 　　 　　这两句实在有太大的差异，用他的话说，那是男人爱和女人爱的区别。或许，今天的结果本就是一种宿命，而以前总认为我和他没有什么不同。 　　 　　"岑岑九月九，些许惦念无？"以前的每年这个日子我都会收到他的信息，而现在每年的这个日子我都会给他一样的信息并且不等待回复。这是他喜欢的日子，也是他编织的来生往世的故事里圆满的日子。 　　 　　我终于在这天下了决心，用绿色充满了生活的角落--沙发,窗帘,衣服，杯子甚至于日记的信笺，以前我是那样喜欢黑色啊。 　　 　　天空响了雷，下雨了，打破了积聚很久的沉闷。 　　 　　收到一份留言："不能给你水晶鞋，我不能说...！" 　　 　　对我来说，这或是这世上最大的谎言，或是一颗最生动而笃定的心，我不知道。 　　 　　我回了留言"我不要水晶鞋，我要你说...！" 　　 　　我走出屋子，没有带雨伞...... 　　 　　（三） 　　 　　九月九日，我终于穿越风雨来到这一天。在波塞冬快要打败阿波罗的瞬间，我阻止了他。我在樱柠的魔镜里看到了她在阿波罗身边的快乐。我终于理解了时间，理解了天上和人世，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水晶鞋。我已经失去了一路相随的青瓷，红釉和白狐，白发隐现，倦容浮面。 　　 　　阿特朗蒂斯沉没了。我心中的夜莺不再歌唱。 　　 　　"主人,我也要离开你了.你的以后已经不需要预言".小巫樱柠和我依依作别. 　　 　　"主人,我曾用魔镜偷偷看过海伦的日记，以前看你那么执着我就不忍告诉你。但现在看来她写的不但很美，也很有道理的，她比小巫更真切的明白未来。" 　　 　　小巫用她的魔棒在天空划出一行烟花便消失了。 　　 　　"What lies behiad us,and what lies before us are tiny matters compared to what lies withir us." 　　 　　(相对于我们心中的而言,我们身后的和我们眼前的都微不足道.") 　　 　　（四）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在找寻失落的亚特兰斯蒂城。只此一生，只此一人，错过了她，就是错过了我的一生。 　　 　　小巫樱柠整整一年没有消息，少了她的陪伴，我陷入更深的寂寞。我于是来到罗布泊的中心，那是她修炼的地方。 　　 　　“看你这小样，好像世界末日了。”樱柠还是像以前一样尖牙利嘴，虽然是个心思细腻的美人儿，面上和我一样却总是疯疯癫癫。她说话虽然叛经离道，却是巫界中最善良正直的。 　　 　　“亚特兰斯蒂城沉没了，我再也没想过要得到她，但我需要知道她还在.” 　　 　　“嗯，如果她是你心中的凤凰，你可以留下来修炼，当你成为毕方鸟的时候，便能自由出入于天地，更有无限的神通，找她何难？” 　　 　　我点点头，走出屋外，星光满天。我喜欢这世界熟睡的样子--安宁静谧，经常在深夜游荡。我很感激樱柠，虽然人神殊道，却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我可以对她说想说的任何话，并且让心灵得到慰籍。 　　 　　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卑微，海伦.凯勒是凤凰，她只能看到展翅可以遮天的毕方鸟，不会看到一个---人。精灵调皮的樱柠悄悄在身后拔下我的一根银发，我叹了一口气，而她大笑。我问她，为什么你总能明白我的心思？ 　　 　　她先是抿嘴不答，最后又瞎说了一句：“咱们同一个月生日，前生前世来自同一个星座呗。” 　　 　　黯然的影在光的背后，在乎，在不在乎的背后。我奔走于城市之间，在高架桥的纵横和霓虹灯的交错中奔忙，对所有情感都若无其事，并且忘记文字，甚至于要告别音乐。 　　 　　我快要失却语言的能力，心灵几乎失聪，一心只想听《夜莺》。 　　 　　樱柠整天在小房子里不停地敲敲打打，从不让我靠近小屋。又是一个9月9日，她从里面出来，叫我闭上眼睛，给我戴上一个东西，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幅面具。果然，我睁开眼的瞬间，也吓了一跳，我在镜子里看到一副狰狞的面目，闪着可怕的青光。 　　 　　“这是仿兰陵王的面具造的。你可以不成魔，但你却必须像魔鬼一样去修炼，毕方鸟是人间最大的心魔。去吧，为了你的爱。” 　　 　　她带我来到一片小绿洲，那里开满硕大的透明的花朵，每一分钟散发一种花香。“咦~你怎么还没倒下？”樱柠奇怪地看着我。“怎么？”我不明白她的惊奇。 　　 　　“嗯，带你来这里也是修练的一部分。如果你在哪一种花香中倒下，说明你会迷上某一类女人，那么你也就会停止去寻找海伦的脚步。看来你还挺坚定的哈。” 　　 　　“海伦是薰衣草的化身，她不是花。”我微笑。“找到她，第一件事我要和她重返普罗斯旺，阿特朗蒂斯是她躯体所处，而灵魂在普罗斯旺?世界上最简单的草成就的最安宁和绚丽的地方。” 　　 　　樱柠在我身旁举起魔镜，而我什么也看不到。我的未来从此不可预测，只知道，我将会化身恶魔于人世。 　　 　　我浑身发热，目露凶光。手指所触草木皆亡，绿洲顷刻而枯,鸟兽一日殆尽。这时候身边只剩下樱柠。我俯视着面带苦笑的她，犹豫着没有下手，最后还是转身，贪婪吸取她身上的法力，又向着天空狂吼。天地震荡，樱柠像一片叶子卷进了狂风之中。 　　 　　我再也记不清楚自己的过去，分明自己做的事都像是别人所为，说的话都是自己以前从没有说过的，唯有深夜，能听懂自己一言：重返普罗斯旺！

[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10-8-21 21:16:04编辑过]

一木得辉 · 发表于 2010-8-18 18:05:52

我的感觉有点晕

水云间 · 发表于 2010-8-21 21:26:23

很多影视小说里描述过穿越时空的爱，我想，当爱到至真至纯的执着时，我们的今生就是在续前生的缘，而今生的缘要留待来生再续了。昙花的缄鸟向我们讲述了一段跨越时空刻骨铭心的爱情，文笔流畅，对于场景的渲染很唯美，但对于时空交错的过度比较突兀，构思的空间很大，人物塑造方面还可以更饱满。个见，不当之处，还望昙花见谅哦。
谢谢昙花的支持，祝周末快乐！<img src=\"images/post/smile/dvbbs/em27.gi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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