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炜《孔子纪》

江南小山

刘公方炜恢宏巨著，为孔子做纪。其书非纪孔子，乃为国学探其源也。广征实据，参以理，或有臆度，多所切质，其理清晰，足发蒙昧。此书，从综述史前考古始，版图陶唐虞舜，勾勒鸟图腾氏族来龙去脉，以源龙凤之所宗。殷为古之玄鸟部落，孔子之所出焉。故有夫子问鸟官事。是古之以鸟为图腾者，或俗以吞鸟卵而能妊男乎？故多有此说。或吞卵者众而诞英雄者记之，是契之所生也，至于满族之祖尤效之，非特灵异也。鸟族因黄河改道而散漫各方，因以融合中原，是为我图腾龙而兼凤之故也。此其一

源儒，多取胡适之说。言儒孔子前既有之。乃相礼鼓吹之辈也，似乎今日僧道之流。故而孔子有小人儒与君子儒之辩云云。胡适论断，儒即殷商之教士，是殷礼不灭也。然则不兼于周乎？儒即以之为谋生，随行就市，想可见焉。孔子自幼而渲染乎其中，是少而好礼之然也。是不以圣，唯以情，质然可采。是故老子所秉承者，原儒也，其教同乎周公铜人铭，及孔氏先祖之鼎铭。至是，则《老子》所言竟秉乎原儒之教，而孔子变之，始立君子之儒。儒学由此始，不可谓非孔子之功也。此其二

孔子野合而生，太史公下一“野”字，乃令诸多儒生惶惶不爽，各为解说。刘公始征乎“高媒”之俗，所见真灼。俗故有在，野之或然。然则观颜氏黯然自出，终身不言叔梁讫，亦大恨焉。恐无媒聘之事，亦不为颜氏所贺焉。故孔子3岁，而独上京以依亲族，自谋生也。夫子少也贱，自述也。乃浸淫于小人之儒，7岁陈俎豆为戏，俗其然也。15而志于学，晚矣。礼，10岁而学，15小学毕矣。18而母丧，殡而不葬，乃有以其父之墓以告，乃合葬焉。由是知其从大夫之后也。故2年游宋以认其宗，古人所未言也。夫子以贫贱不入流，乃能20而婚，产子得国君赐鲤，寻宗自壮之故也。古之人不言及此。是所创见，信可取焉。此其三。

考证孔子年表。弱冠而为季氏委吏，士也。会计乘田，乃至于相礼，始有太庙之问，多国之行，所学由此进益也。此为要窍。夫子生而知之乎？夫子学而知之也。学则必有以时，有以径，为季氏臣所以能然也。夫子论学，兢兢业业，身体之而力行之也，非为空论。三十而立，刘公言立私学以教人，故始有弟子，有教无类。35至周，问礼于老子，得原儒也，归而徒稍益。37而踵君奔齐，38而归鲁。删述5经，名日隆。51而仕于鲁，继而为大司寇。因毁三都而得罪季氏，行。时年56岁。盘桓卫陈蔡之间，69而还鲁。74卒。经历大约如此，论语之所言，以此串珠，不复散漫。是足以助学体道，亲近夫子而不谬也。此其四。

古之典籍，因时移世异，后世以今校古，多有谬言。至于宋而穿凿，至于清而论伪，迷雾满眼，几不能辨。故而疑古为非，论今为是，言语倔强，臆度神思。唯今始有考古，乃能以古之典籍史实佐证之，实知古人间或有讹，要则神思不谬。还原伊始，思接先秦，是我华夏文明之幸。以《孔子纪》佐读《论语》，庶几可知孔子其人，而不为后儒所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