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align="left"><font face="Verdana" color="#000000" size="4"><strong> 我出生于68年.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中国人都知道.城镇的口粮凭证供应.油水少显得那时的人们特别能吃.我到了4岁,妹妹刚2岁.父亲一人上班,母亲在家带我和妹妹,我俩上托儿所的费用比我母亲当老师一个月的工资都多,由于我们的拖累,母亲这一生当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当年和母亲同事的刘老师现在是高级教师退休.考虑到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边没人照顾,也挂念孩子.挺孤单的老俩口.于是,父母商议,本着重男轻女的原则,决定把妹妹放到爷爷奶奶身边,这样,我的小嘴能多享受些优待.母亲留在家里照顾年迈的姥爷姥娘.父亲背着2岁的妹妹领着4岁的我,从吉林省的珲春赶往辽宁省的瓦房店郊区的爷爷奶奶家.那时根本不敢想也不能想出门坐卧铺,连硬座票都没有.革命群众一般白.条件都不行.满车厢都是拥挤的革命同志,4岁的我个头不及成年人的屁股高,生性胆小在黑压压的腿林臀谷里,除了父亲那只温暖的大手,不时地推开过于挤来的革命同志.20多个小时的孤独忍耐,包括哪位革命同志那臭不可闻的消化不良信号,都是留给我这次难忘旅途的记忆.妹妹可不惯着他们,一挨挤了,美丽的大眼睛一瞪,把刚学会的国骂奶声奶气的甩了过去:妈B.惹人一阵善意的笑声.最惨的是父亲,背着2岁的妹妹领着4岁的我,让人以为孩子没了妈妈,一路上好奇同情的目光始终包围着我们.终于熬到了沈阳站.因为得倒车,先在二姑家歇几天.二姑家离车站步行2个小时的路程,因为我的小短腿,我们走了近3个小时,才到了二姑家.二姑给我脱鞋的时候哭了.我的一双小脚,冻成了红亮肿胀的小馒头.二姑觉得侄儿受了如此大罪难过得直埋怨父亲.父亲说自己大意了,加上我不吱声也不喊疼,就没发现.二姑捧回白雪,一遍遍地为我搓脚.待我的小脚丫恢复到可爱的状态,二姑的一双手已经被雪冻得通红.<br/> 第4天,二姑父陪着我们,一行4人,从沈阳坐火车去炮台公社.在等待检票的时候,我透过铁栏杆,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在缓缓地移动,当时我不知到是火车头.只记得上了一个绿色的车.车头临近检票口的正前方,突然一声长鸣,妈呀,这玩意还会叫,可吓死我了,慌不择路,我和铁栏杆来个硬碰硬,结果以我的小脑门肿包和号啕大哭败北.惹得检票的阿姨抿着嘴笑.虽然我哭的泪眼婆娑的,可是阿姨的笑我看见了,很慈祥,象妈妈的笑.我的哭声在走进检票口那一刻止住了. <br/> 我的亲爷爷在我父亲5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我这个爷爷用一生的精力,把我的爸爸和两个姑姑拉扯大.我父亲姐弟3人感激老人养育之恩大于天,把能省下的每一斤细粮和每一斤粮票都留给我的爷爷奶奶.为此,我表哥还被饿昏过. <br/> 妹妹天生是城里人,到了爷爷奶奶身边,一看两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就吓哭了,加上哭声悠长和水土不服,很快就让爷爷奶奶反感了.而我,可能是骨血关系,看见两位老人,我一点也不害怕,心里感觉很亲.加上我比妹妹大两岁,爷爷奶奶家的房梁上挂着的小筐里,放着饼干糖果,对我诱惑极大.于是我顺理成章地留在了爷爷家.打乱了爸爸妈妈的计划.唉,计划就是没有变化快.我的开心是家里妈妈想儿以泪洗面换来的. <br/> 妈妈实在不能忍受想儿之苦.和父亲妹妹在端午节前回家了.妈妈说我是被吃喝留住了.端午节爷爷奶奶在我熟睡的时候为我在手腕脚脖系上五彩线,耳朵里放进艾蒿叶.吃鸡蛋的时候,我的面前放一水瓢的煮鸡蛋,妹妹的跟前放4个煮鸡蛋,妹妹委屈得都哭了.对此耿耿于怀,和奶奶开玩笑的时候还不忘说奶奶偏心眼.妈妈走的时候是含着泪走的,我不跟着回去.唉,都是好吃的惹的祸. <br/> 和爷爷奶奶生活,我不知不觉带给二位老人无穷的快乐.爷爷是个善良的小老头,在盐场退休后,落下了风湿腿的毛病.下雨阴天很是难受.走起路来象是大骨节病人,遥遥晃晃的.爷爷的口头语是:他妈的.邻居想求爷爷帮点忙,都是先听几声爷爷的笑骂,然后就是有求必应.我被奶奶重新武装了一番:一个裸体的小男孩,前胸挂着红布肚兜,怕晚上睡觉肚脐着凉了.几天下来,我就给晒成个小黑泥鳅样了.爷爷挑水浇园子里的菜,我扯着嗓子用辽宁腔调拉长音的喊:爷......歇歇再干.把爷爷欢喜的对奶奶说,延儿就象我.奶奶说怎么可能象你那.我是唯一没挨过爷爷骂的一个.连我父亲都逃不掉.表哥来姥姥家玩,不小心尿被了.这家伙,表哥被爷爷给骂得象老鼠见了猫一样,身子抖个不停.第二天,我也尿炕了.爷爷对我嘿嘿一笑说:'延儿,怎么有尿也不告诉爷爷一声那.'这大孙子就是牛.我帮爷爷家捞水草喂猪,也学着邻居三姑四姑的样子站在水库边上把柳条筐在水里一上一下的冲刷泥土,浸了水的小筐和水草超过了我提拉的能力,把我坠入水库里一顿狂喝,最后鼓着圆圆的小肚皮被三姑四姑拉了上来.救命之恩至今未报.晚上爷爷奶奶怕我吓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奶奶独自一人拎着我的鞋来到二里地外的水库边给我喊魂,一路上漆黑一片,奶奶喊着延儿回家,到了家门,爷爷在屋里喊延儿回来了.爷爷奶奶如此辛苦,我却一觉到天亮.一次我的肚子挺疼的,皮拉的我这次哭了,爷爷一遍遍在我的肚脐上吸气,好象我的肚脐灌进风了.晚上我躺在爷爷奶奶中间,爷爷对我说:'延儿,今晚跟爷爷搂吧',那边奶奶也这样要求,那时的我说:这可咋办.这样吧,头香,给爷爷.腚臭给奶奶.一时间祖孙三人的欢笑声响遍小屋.爷爷护孙子,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一次村里一头公牛眼看着就要撞到我了,爷爷拼了老命去赶牛,被牛角把眼角和鼻梁挑破了.当时倒在地上.村民撵走了老牛,爷爷流了一脸的血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懂事以后知道了那次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了,爷爷对我的爱至高无上.一晃到了6岁半了,由于营养不良,我浑身无力,村里的民办教师顺得叔看见我发蔫,过来翻翻我的眼皮,见我眼珠发黄,告诉我爷爷奶奶赶紧给我看病,耽误可就麻烦了.爷爷70多岁的年纪,拖着老寒腿,背着我走了30多里的土路,黄土路上蹒跚的祖孙俩的画面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永不磨灭.爷爷为了我吃药,不知多吃了多少片药.我怎么也不吃.最后爷爷用一勺白糖埋上一片药,这是我第一次能记住的吃药经历.最后,爷爷奶奶怕耽误我的病情,赶紧把我送回父母身边.这一别,却让我和爷爷阴阳两隔了.两年后,我上学了,爷爷得了癌症.弥留之际,头还转着两边看,那是想看看大孙子最后一眼呀.由于家里的经济原因和怕我耽误功课,父亲没有领我回去.这是父亲和我此生永久的痛. <br/> 愿爷爷在天之灵永远安息. </strong></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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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水云间于2009-12-14 21:24:59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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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8 11:3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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